溫熱的豆花在寒冬中冒著熱氣。
溫禾站在鋪子邊上看著朦朧霧氣後走過來的秀才,臉上揚起一個笑容。
她穿書到這裏已有兩年,早絕了回去的念頭,如今最大的願望便是找一個像謝秀才這般有學問的讀書人嫁了。
“一碗甜豆腦。”謝秀才走近,斯文客氣地說道。
溫禾趁身後周大娘不注意,舀了一大碗豆腐花給秀才,豆花滿到都快溢出來。
這碗別人收三文錢的豆花,她隻收秀才一文錢。
她剛收完秀才的錢,就感覺身後一道淩厲的目光,溫禾不用回頭都知道她娘親,也就是周大娘在背後狠狠瞪著她。
兩年前,熬夜加班的她猝死後就穿到了一本她沒有看過的小說世界中。
不過縱使穿到普通農家女身上,她也沒失望。
畢竟,原主家庭關係簡單,沒有父親,隻有一個弟弟和母親,對於一個穿越女來說,隻要發揮點現代的生存手段,衣食無憂是沒問題的。
周大娘刀子嘴豆腐心,隻是受生活所迫,脾氣稍許暴躁。
溫禾少收秀才錢是有原因的,她弟弟溫旭和她都是不識字的,秀才是她們的教書先生。
說到這個,溫禾頭疼。
她穿書的這個世界文字不是現在的簡化漢字,而是隸書。
她一個學化學的,隻能連蒙帶猜。
原主和弟弟也是個大字不識的人,本著年輕人要上進,好好學習的想法,她便想出少收謝秀才錢,讓他教倆人讀書識字的辦法。
對麵屠戶家的大虎在謝秀才後麵,他也要了一碗甜豆腦。
“再加一塊餅。”他愣愣地盯著溫禾,眼中滿是傾慕。
溫禾對這樣的眼神習以為常,畢竟原主有豆腐西施的稱號,皮膚跟豆腐一樣嫩,可是這鎮上小有名氣的美人。
這是溫禾穿過來後唯一還算滿意的地方了。
“好嘞,餅還要等一會。”溫禾道。
待餅烤好後,她將餅放在了大虎桌子上,隨後坐到了秀才對麵。
秀才抬眼看了一眼她,又垂下眸子認真喝起豆花。
他對溫禾坐在自己對麵已經習以為常了。
“阿旭,你快過來!”溫禾從袖口抽出一本書,對著屋裏劈柴的溫禾喊道。
“來了!”溫旭丟下斧頭,朝外頭走來。
“書能當飯吃?”周大娘放下手中的活,對著謝秀才嘟嚷一句,接替了溫禾招待生意。
溫禾知道周大娘這話是說給謝秀才聽的,他如今二十三歲,在私塾當教書先生,三兩一個月。
這錢夠溫禾一家三口寬裕地吃一個月了,秀才這般節省,當是能餘錢的,不至於豆花都喝不起。
但他看上了青樓的花魁,每月十五必過去一次,那地方再多的錢也填不完,因此到現在還是一貧如洗。
簡單教了幾個字給兩人後,謝秀才單獨給溫旭授小課。
“這是你人生第一課,我便與你簡單說說立命之學。”
“人不能受命運束縛,要積極改造命運,然改造命運需要智慧,經驗,方法,方有成果……”
溫禾在邊上看著秀才認真的臉龐,他的學問聽起來極好,長得也端正,為何就是中不了舉人?
從旁人口中聽過他考了三次都沒中,沒想到古代竟然能這般卷。
真正舉人豈不是學富五車了!
她心中暗暗歎息,就她這個水準的學問,放現代是個大學生,到這裏估計連大戶丫鬟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