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璀璨,星象繁複。
這如無垠宇宙般的星軌命輪之中,那男子沉默許久,隻是眉眼間難掩淒愴,悲傷的就快要哭出來了。
“……”淮胥緊咬著嘴唇,搖了搖頭。
有些話,他開不了口。他怕一旦開口說了出來,那些藏在心裏最深處的東西,就會化成洪水猛獸,再也控製不了了。
見他如此,鸞鳶不免幾分心疼,無奈的眉眼間氤氳著些許哀傷:“我這一生,最虧欠和愧對的人,有三個。”
“一個是鳳曦,一個是爵煥。還有一個,就是你——淮胥。”
“……不!”淮胥心裏陡然揪緊,又慌又亂,急忙抬頭看去,可鸞鳶已經背過了身子,留給他的依然是那個、仿佛永遠在無法觸及的彼岸的背影。
她總是這樣,總是留給他背影。
那優雅窈窕的身影,總是靜靜的立於森羅萬象的命輪星軌之中,花白的長發垂在腳踝,讓一身精致的衣袍也染上了不可企及的滄桑。
她的麵前,繁雜而淩亂的星軌正在複位。
一條條,一道道,都正在緩緩的、慢慢回到本已經脫離掉的軌道上。
三百年了,她一直都在反抗命運,試圖讓一切都脫離軌道,照自己的意思運轉。就像當年為了鳳曦,瘋狂尋找起死回生之術之術那樣。
可笑的是,時至今日,她依然一事無成,鳳曦也依然還是那副樣子。唯獨這命輪,越來越難控製。
命之輪。
天之道。
連神魔都敬畏萬分,又豈是她這等小仙能肆意愚弄的?
“天真啊,我太天真了……”
那兩行清淚來的悄無聲息,從鸞鳶的臉頰滑落。在它們摔碎那一刻,最後一道星軌也重回命輪。
嘭!
巨大的力量從星盤中爆裂,鸞鳶苦苦維持了三百年的森羅萬象,頃刻間崩碎殆盡。
萬千的星塵齏粉簌簌而落,她靜靜沐浴著這場“雨”,如無聲絕唱。隻是那眸中神色不再淒冷:“既然天意如此,那我……”
她喃喃自語,眼眸如刀,片刻後問道:“淮胥,那個凡人丫頭,叫什麼?”
“稟師尊。那姑娘,叫夜嵐。”
鸞鳶點了點頭:“你去吧,請她過來一趟。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
淮胥心裏總覺得惴惴不安,但他無法違背鸞鳶。找到夜嵐的時候,她正和爵煥幾個人一起,在後山燒月靈草。
爵煥先前已經泡過靈泉了,再加上藥物和月靈草,他這一次恢複的很快,僅僅是一個下午,氣色就已經好了起來。
當然,燚和淼也泡了靈泉,三百年的疲累和折磨一洗而空。
夜嵐倒是沒什麼感覺,靈泉對她而言,似乎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溫泉罷了。不過她好奇的是,他們之前所說的那個斂塵珠,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時此刻,幾個人正圍著爵煥,坐在月靈草地上,享受著月靈草的嫋嫋輕煙。
燚告訴夜嵐,斂塵珠乃是幽冥界之主的寶物,可以驅散和淨化六界中的汙濁晦氣,也能庇佑往來六界者不受瘴氣所毒害。
“傳說佛祖剛入神藉、未得尊神之位的時候,尚且還遺留著些許慈悲之心,便往幽冥界的渡化涯,渡那些將入輪回的三界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