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村莊(1 / 1)

在河北平原上舜和縣寶塔鄉有一個毫不起眼的小村莊。明朝初年,一眾人等自山西洪洞縣詔遷至此,占產立莊。六百年彈指一揮間至今村子裏仍有五六百人,耕地千餘畝。據傳唐朝時村子裏修建有玉皇廟、真武廟、雙廟、三官廟、五神廟、奶奶廟、土地廟共七座廟宇。其中村東頭的兩座廟建築最好,房脊上全部是華光溢彩的琉璃瓦砌成。村裏以及附近鄉裏的人都稱它為琉璃廟,莊子由此以廟命名。

隋唐大運河故道猶存,當初河水由北向南流經莊子,如今東南西北都被大片的農田包裹著,夏天裏村北邊一人多高的玉米秸稈綠油油的把通向鄰村的羊腸小道都淹沒掉了。深秋天站在村西口,眼前那一排排楊樹林子密密麻麻的,秋風勤快的掃除著把黃葉子卷成了一團。春天時分南邊那大片的返青的麥子地裏不時地飛起幾隻野鴿子或喜鵲。隆冬季節總有一大群孩子跑到莊東頭的大坑裏曬太陽避風或順著兩人高的黃土斷麵找貝殼,凜冽的寒風在坑沿上和隨風搖擺的電線上叫囂著,上麵越冷、坑底越覺得溫暖。學齡前不讀書的那一群孩子們三三兩兩的出沒在村莊的周邊,不餓的肚子呱呱叫是不會回家的,吃飽喝足也是不會 像大人那樣睡一覺休息一會的,立馬跑出去碰上誰就結伴玩兒,碰不上就自己玩。那個階段玩就是這麼有魔力毫無止境,隨心所欲。這世上有多少人長大後忘卻兒時的情趣,痛苦至極才反觀然後找尋逝去。

又是晌午了,屋頂煙囪裏漸漸炊煙多起來。院子裏緊挨著街門的廚房裏姥娘正做飯。姥娘出生於民國九年(公元1920年),農曆庚申猴年八月十四日,每個中秋節的前一天就是姥娘的生日。那年正值國際聯盟開大會簽署了《凡爾賽條約》正式宣告結束第一次世界大戰。然而國內當時卻是軍閥割據混戰,社會極度黑暗的時期。姥娘一出生麵對的就是戰爭與貧窮還有男尊女卑的封建舊俗。姥娘就是在那會兒還處於童年時纏足裹腳裹成三寸金蓮才算婦道的陋俗下把腳裹變形的,小腳一雙,眼淚一缸。後來解放了,雖然纏足的陋習被徹底廢除把腳放開但是已經成型了,姥娘一直到去世始終都是穿的自己縫製的異於常人的黑布鞋。

院子裏養著幾隻下蛋的母雞,雞窩裏時不時就有幾個雞蛋,廚房的鹽罐旁邊就放著幾個,那是給她的外甥小圈準備的,小圈小時候沒有問過姥娘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永遠不再吃雞蛋的,長大後問過一次,過後竟然又不知道姥娘是從哪一刻起拒絕再吃雞蛋了,姥娘講給他聽時他很認真,他以為會永遠記得或者想聽可以隨時問,沒想到腦子終究一日不如一日,最重要的 親人講給你的話要麼拿筆記下來,可不要努力回想著就是記不起然後自責。中國上下五千年文明史不曾中斷的傳世之寶正是由於文字記錄啊。曆史和未來都依仗我們每個人拿起筆傳承也好回憶也罷,把點點滴滴進行書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