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剛進入八月的第一天中午,本應最燥熱難當的城市,卻因一場大雨的到來而冷靜了下來,大風裹挾著雨水正在衝刷滾燙的街道和建築,把城市的垃圾連同那本不深刻的記憶一起衝進了下水道。
車輪壓過一個水坑,濺起了一片和著泥土的渾濁水花,高斐透過車窗上的雨點和雨刷器的間隙,盯著前方那條去往醫院的路,他的眉頭緊鎖,腦海裏還在回憶剛才邵承雍的話:
你的戀人命中注定活不過兩個月,現在隻有我們梅花門有一個不傳之術,可以逆天改命救她的性命。但是,這個法術隻有梅花門掌門才能施法,而我年紀老邁陽氣微弱,已無力再施展此法。一千多年來,梅花門的掌門從沒有傳與邵氏血統之外的人,就算我可以為你破例,但是由於血統的原因,法術會大打折扣甚至失靈。如果,你和我的孫女邵梅合體,也就是成為邵家的孫女婿。隻有這樣,你才能繼承我們邵家的基因,既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梅花門的掌門,也可以救你的女友.....也許是前女友的性命。我不會逼你,請你自己做出決定。我隻是提醒你,你的女友時日無多,還請盡快決定。
這段話,已經在高斐的頭腦裏循環播放了無數遍,他知道現在他麵臨著人生最為艱難的抉擇......
汽車停在了友誼醫院的住院部停車場,高斐乘著電梯來到了四層心髒外科住院部,“請問李主任在嗎?”在護士站,高斐問了一下值班護士,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後,他敲門進入了主任辦公室。
心髒外科主任李浩然,正坐在辦公桌前邊喝茶邊看著一份醫學雜誌,上午的三台手術使得年過五旬的他有些疲憊,如果不是通知了患者家屬今天中午來說明病情,他一定會在沙發上躺一會,以應付下午的四台手術。
“李主任,您好。我是48床張蓉的家屬。”高斐拘謹地向李浩然打著招呼。“我正在等你,請坐。”李主任帶著職業性的微笑,讓高斐坐到辦公桌側邊的圓凳上。他把電腦顯示器向高斐的方向轉動了一些,以使他能夠看見,然後聲音低沉地說:“從昨天的核磁共振結果來看,你愛人...哦,你們結婚了嗎?”“我們準備今年十一結婚。”高斐飛快地回答,他想李主任趕緊說下去。李浩然看出了他的急切,便開始介紹病情:“你看這裏,張蓉的心髒先天發育不全,現在這裏受到壓迫導致全身供血不足,這種情況非常危險,隨時都有可能......”高斐不想也不敢再聽李主任再說下去,便急切地問道:“那有什麼治療的方法嗎?”“現在的治療其實隻是維持,要治好隻能做心髒移植,這個大約需要100萬元,而且現在器官需要等很長的時間。”說完,李浩然的目光轉向了高斐,顯然是想看到他的反應。“隻要能救她這些都沒問題,李主任請您盡管安排,我一定會全力配合您!”高斐急切地說道,隨後飛快地從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信封,從桌子下麵伸過去,塞到了李浩然的白大褂口袋裏。“你這是幹什麼?”李浩然的臉上表現出一些驚訝和故意做出的惱怒,小聲說道:“快拿回去,沒有這個必要。”“李主任,拜托您了。回頭我再好好謝您!”高斐按住了李浩然那隻伸入口袋裏,佯裝要把信封掏出的右手,堅定地說。然後他起身向李浩然鞠了一躬,快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留下李浩然在辦公桌前搖頭苦笑亦或是竊喜。
當高斐走進428病房的時候,看到病房裏其它的病床都是空的,隻有張蓉正躺在中間的病床上和護工王姐聊著天。張蓉看起來心情不錯,她清秀的臉龐盡管有些蒼白,可看起來依然楚楚動人。“高斐,你今天怎麼來到這麼早啊?”看見高斐走進門,她有些感到意外,畢竟今天早上六點鍾他才離開自己。“哦,今天公司沒有什麼事情。就先過來陪你了,怎麼?是不是耽誤你看肖戰了?”高斐想調節一下自己的情緒,故意調侃她道。果然,最後一句話讓張蓉有些不好意思,她笑著小聲低罵說:“胡說,討厭!我就是沒事喜歡追追他的劇而已,對我來說他就是那天上的星,看得見摸不著。你才是我身邊可甜可鹹的老公。““那,我與片中肖公孰美?”“還肖公呢,肖戰讓你說得跟老頭似的。”張蓉這次是真的沒有忍住笑。王姐也沒聽懂兩個人在說些什麼,隻覺得身上有些發冷,好像起了些雞皮疙瘩,她也覺得自己在這裏有些礙事,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出去透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