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的庭院裏常年不融的積雪將蜿蜒纏繞的木欄染成了入骨的白色,長亭舊廊,紅瓦灰牆,美得令人心驚。
入目天地盡白,可細看卻見一人影,雙臂赤裸,麻繩係腰,肌肉虯結,尤其胸大肌發達異常。
而邊上站一老嫗,俯身垂頭,見此情形,麵色驚怕。
“姑娘哎,天寒地凍的,您不要再做這俯甚撐了,老夫人那邊氣火大盛已經等您個把時辰,再不去怕是又要讓人過來請了。”
“呦,王媽媽真是夠夠的,平日裏見別人怕不是這兒言語味,到了我這裏,隨口說說就成了我的不是,要不是老太太把我趕這兒來,又哪來的慪氣。”
“哪能啊,我的姑奶奶呦,您可不能跟她老人家對著幹,老仆常侍左右,看得出來老夫人打心眼裏對你還喜歡著緊呢,隻是嘴上不提罷了,這不今兒差我來接您。”
“可別,剛還說老太太氣火大盛,現在又提喜歡的緊,真當我心裏沒譜兒?
現在想想橫豎都有其他妹妹,比我會聊天,比我會撒嬌,比我還會哄老太太開心,大抵就是見我難受了唄,便胡謅個理由就給我使喚這兒來了。”
王媽媽這次低著頭半天說不出話,幾個月前這姑奶奶性情突然大變也不知抽了哪門子的風,當著老夫人的麵生生揍了寶玉公子六次,揚言還差一次,務必要揍夠七次,不然心裏不舒服。
這都是哪門子的歪理。
老夫人心痛寶玉公子,勸說不成,沒辦法才把這姑奶奶使喚這兒來了,現在府上作席不得不把主兒請回去,才有了這幕。
林黛玉當著王媽媽的麵,絲毫不避諱展示著自己發達的肱二頭肌,直到做完八組俯臥撐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
王媽媽疑惑道:“總覺得姑娘您這心氣不對,到底是哪出了問題?不妨說說看。”
“回去也成,不過我還是要回來的,可不敢再去給人家招嫌了。”
林黛玉擺擺手並沒有解答王媽媽的疑惑,轉身活動著酸脹的肌肉朝遠處屋裏走去。
王媽媽見主兒動作,也不敢耽擱,後麵緊跟著。
“換身衣服也好,這小背心看著也不抗凍嘞。”
林黛玉沒有理會,自顧自走著,心裏的苦卻不知向誰人訴說。
明明記得通宵寫稿來著,自己上司離職前拋出高價收紅樓同人的消息,自己信心滿滿的準備幾萬的稿件準備大顯身手,狠狠撈它一筆,結果編輯人兒跑路了。
尋思著也不能浪費,就打算覓新主,就準備先睡一覺,等醒了再說。
您猜怎麼著?
可不就嘎了!
等到再睜開眼睛,賈寶玉這登徒子寬衣解帶就想上陣,這能饒了他?
打他六次都還是輕的了,要不是林妹妹這身體讓人發愁,第一次就能給他斷子絕孫,了了念想。
為了活命沒辦法,不想病逝就要養生健體。
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
孔子說的對,每天健身三次,這都堅持個把月了,她敢相信,現在一拳就能送走七個賈寶玉。
……
很快兩人一前一後就進了屋裏,屋裏的物件並不多,但稀奇。
什麼沙土裝布兜吊房梁上的袋子,什麼木樁上插玉米的打手,還有狼牙棒,紅纓槍,獵弓,長棍的,看的王媽媽膽戰心驚。
“姑娘您這是怎的了,擺這些物件作甚?舞槍弄棒的再傷了身體,且姑娘家家的也不雅觀,做些女工的活計多好。”
“啊對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