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佞,我出車禍了。”
女人的聲音很平靜,
平靜得不像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人。
反正無論怎麼說她都是輸的那一個,
情緒是起起伏伏還是無波無瀾,
都不重要了。
“嗯,我知道了,下班了我會去看你。”
她冷淡,
他就比她還要冷淡。
一句話就像設定好的程序一樣脫口而出,
沒有絲毫思考。
冷冰冰的,
不像以前那個他。
“那我在這等你。”
乖乖等你。
李詩淵伸出手把散落的頭發綰上去,
露出修長的脖頸,
手指突然觸碰到一條疤,
她怔了一下,
順著那條疤摸下去,
摸到一半她就夠不到了。
疤很長,
一直延伸到腰上。
她拉了拉白色的床單,
半張臉埋進被子裏。
她沉默著,
沒有說一句話。
也沒有刻意去和蕭佞強調,
這道疤,
是她替他擋的。
——
喜歡海可以跳海,
喜歡風怎麼能抓得住。
於她而言,
蕭佞耗費了五年在她身上本來就很不可思議了,
難道她還指望他陪她這一輩子嗎。
明明這些她都知道,
可是她隻要想到蕭佞要離開她,
她還是難受。
——
腦子裏昏昏沉沉的,
她看了一眼手邊的吊瓶,
藥效上來了,
她靠在床頭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嘴唇有些發白,
青絲散落在胸前,
她皺著眉,
夢到了蕭佞。
少年意氣風發,
偏要讓她收下他的禮物。
“我喜歡你啊。”
星眸皓齒,
熠熠生輝。
——
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睜開眼,
看著已經墜入地平線的太陽,
昏黃的光打在她臉上,
病態的麵龐看起來總算是有了些血色。
床前有一個模糊的身影,
她抿起嘴角,
梨渦淺淺。
“做夢嗎?蕭佞,你來看我了嗎?”
身影毫無動靜,
她偏過頭低低笑出聲,
笑著笑著,
一滴濕潤掉到了手背。
“我就知道,你現在應該在準備離婚協議書,怎麼會來。”
說完,
她意欲閉上眼,
那身影卻晃了晃。
——
“我來了。”
躺在床上的人手指抬了抬,
下意識的張了張嘴,
卻依然閉著眼。
你來了啊……
“坐著吧。”
她還是睜了眼,
或者說,
她再一次向這個人妥協。
——
蕭佞看著她,
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隻有背在身後的手泄露出他此刻的緊張。
李詩淵在他身邊五年,
這點小動作怎麼逃得過她的眼睛。
她抱著手,
腳曲起放在胸前,
把自己縮成一團,
像某種動物自我保護時的樣子。
——
“好。”
蕭佞的眼神晦暗不明,
隻不過他也就依著她的,
坐在了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