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刀下留人 刑台斷頭(1 / 3)

雨,冷冷地打在身上,雨冷的如同細刃的刀一般,一絲絲刮在人骨血中。

傅宴春楞楞地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他的發髻散了,長發濕淋淋地披在他的身上臉上,遮擋了他大半張臉,透過縫隙,他看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許許多多張臉,這些臉上也有著雨珠,然而更多的從人們心底透出的情緒卻更加熱烈,回蕩在他耳邊的叫好聲,怒罵聲,多的幾乎要淹沒他的全身。

傅宴春動了動冷的發抖的頭,身後一隻大手卻狠狠卡住了他的後腦,猛得將他按向已經被血浸泡地發黑的木板上,額頭接觸地麵,一聲沉重的悶響被喧囂聲掩蓋了。

“時辰已到,犯人傅氏之子傅宴春,當斬!”

監斬官毫不留情地發出了命令,四周圍觀百姓的歡呼叫好聲又上了一層,幾乎要穿破厚厚的陰鬱的雲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仿佛他們眼前不是一個人即將被處死,而是要上演一場歡快的皮影戲似的。

傅宴春被扯住了頭發,劊子手粗魯的手指穿過他的發絲將他扯得仰起頭,他狼狽地抬頭,視線略過人群,望向遠處的天空,冰冷的雨越發大了,由點變成了線,如今已成了密密麻麻的網,網住了他的身體和意識,讓他喘不過氣來。

利刃劃過,撕破空氣的聲音傳來,抓著傅宴春頭發的手指被迫鬆開,幹瘦的劊子手踉蹌地仰麵栽倒,手中陳舊的翻刃大刀已斷成兩截,一截在劊子手的手邊處還在不停振動,而另一截已隨著一把手指長的短刀一起深深插入了傅宴春身側不足一手長的木板中。

傅宴春一頭栽倒在地,粗劣的麻繩深深勒進手臂中讓他根本無法掙紮,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喧囂,人群被迫讓開一條空路,一匹僅背上有一點白毛的黑色駿馬如同飛燕一般飛過,身後跟著的幾匹馬根本無法跟上它的步調,黑色駿馬在行刑台前猛得停下,駿馬嘶鳴,前蹄高高揚起,披風飛揚,馬上之人一踩馬背,人便騰空起來,幾下騰飛,一腳便落入數米高的刑台之上,如翅膀般的黑色披風在空中劃過一個完美的弧線,輕輕落下,包裹住這位騎手高挑的身體。

“哪來的凶徒,竟敢擅闖刑台,來人!快給我把他抓起來!”不遠處的監斬官猛得站起來,厲聲大喊,守在一旁的士兵連忙準備衝上去。

頭戴鬥笠身披披風的人沒有搭理看起來怒發衝冠的監斬官,她扭頭看向倒在地上的傅宴春,伸手從腰間摸出一把細刃短劍,也不見她怎麼動作,粗劣的麻繩便斷成了好幾截。

傅宴春也沒有說話,他趴伏在行刑台上,凍得青紫的手縮成了拳頭,低低咳嗽了幾聲,明明臉凍得慘白,兩頰卻有著紅暈,黑發包裹著瘦的隻剩巴掌大的臉,沒有半點活氣。

披風人看不清表情,卻見她伸手正要扯下自己身上的披風,那些士兵和監斬官已經匆匆而來,圍觀的群眾一時噤若寒蟬,除了監斬官那憤怒夾帶著顫抖的聲音外,場麵靜的可怕。

“凶徒,賊人,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劫法場,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給我拿下!”監斬官氣得臉紅彤彤地,同時也夾雜著恐懼,今日處斬的這個人身份特殊,情況特殊,若出了什麼差錯。別說飛黃騰達,他的腦袋都得搬家。

“誰敢?”一聲大喝傳來,披風人身後跟著的幾匹馬這才停下,馬上的騎手都跳下馬背,幾步便飛上了刑台站到披風人身後。

其中,一名身穿軟甲,麵容俏麗卻一臉冷漠的少女上前一步,從懷中掏出一麵令牌放在監斬官麵前,喝道“北疆白虎軍統帥,大楚元嘉長公主殿下在此,爾等還不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