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冬的天，黑個要比平常早，窗外北風呼呼的吹。
房子內的二十幾個人，呼吸著粗氣，熱氣被從眾人的嘴裏吐出，像一團團白色的煙霧，從口中緩緩飄出，向上騰騰，更是顯得格外明顯。
眾人的呼吸都在停頓一小會兒後，便更加急促了。多少年了，好像所有人都已經開始習慣了這種泥濘馬路了，時不時還會陷個車。抬車時，大家也都高高興興的去，因為都能撈著一兩包煙。好像……從來也沒人想過要重修馬路，徹底改變這種生活。
“這是好事，隻是需要的錢會很多的啊。”村長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想了想，才開口問張西元。畢竟這麼大的事情，這也不是小數目，別到時候隻是喝了酒，在吹牛逼。
“西聯哥你別管，這個錢我還是有的，我們可以先簽字據，等過完年就動工。隻是這個事也需要一個章程。”老張大著舌頭說道，不過好在沒有忘記張西華出發前和他說過的話。
“西元你說。”村長抬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然後舉起酒杯說完後直接就一口悶了。畢竟小石山村這麼多年了，也經曆過很多位村長了，要是能在他手裏，把村裏的馬路給全換成水泥路，那他可就真的載入村史了。
“其實吧，我全部出也可以的，隻是這樣我也怕別人說我不給大家機會。我是這麼想的，村裏修路，我先出100萬，然後大家都捐一次，如果不夠我再來兜底全出。”張西元一口氣把話都說完了，這才舉起酒杯，又跟村長碰了一次杯。
“這是應該的……”村長張西聯等老張說完，首先開口肯定了他說的話，然後想了一會，才繼續開口。
“這樣，我作為村長。但是哥哥能力有限，這輩子也沒有賺到什麼錢，可是既然要修路。我捐一萬！”村長喝完杯裏的酒，然後一咬牙直接喊出一個數字。
坐在堂屋的其他兩桌人，基本上也屬於本村頭臉人物了。見村長張西聯今天這麼豪氣，都紛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不過把路修好，總歸方便的還是他們這些常年在老家的人。
“我也捐一萬。”張西華等村長先說完，然後也舉手說了個數字。
這把在場的眾人又震驚了一次，村長捐一萬，以後落實動工後，管事的不還得是村長嘛。可是張西華這捐這麼多錢，大家就都想不明白了。他不是已經在鎮上買了棟小樓做生意了，而且兩個兒子也都大學畢業了，以後肯定是要去外麵定居的。這錢投進來，可真的就是做了貢獻了，人家西元可都說了，少了多少他都兜底。
“我……我……我家負擔還是比較大的，所以我捐六……六……一千吧。”張西中斷斷續續的，顯然他的內心也在猶豫掙紮，最後一狠心，也叫了個一千。說出口，當場心裏就後悔了，這出錢的事情，怎麼就和弟弟去拚場麵，太不應該了。隻是話已出，再來改口，以後可就被人當大笑話了。
在幾人的帶動下，屋內眾人都紛紛說了個數字。隻是金額都不大了，一般也就100~300。其實大家現在的生活已經沒有了以前那麼苦了，基本上也家家都有人在外打工。雖然生活也不算富裕，但是拿出這些錢，也不至於傷筋斷骨。隻是前麵張西元也說了，會兜底，再多捐，那不是浪費嘛。
村長當場要張西中找來紙筆，直接把字據立了，然後每個人捐多少，也都按了手印。做為基層管理者，他是最有經驗的，這些人今天喝了酒，又被氣氛影響了。現在不把承諾落實到紙上，等他們酒醒了，人也冷靜，可未必還會願意再出錢。
“西元你看，這裏我就這麼寫了。後麵我還會去村裏挨家挨戶的問一遍，到時候再統計一共捐了多少錢……”村長把收回來的字據遞給張西元，讓他看一下，然後也簽字按個手印。
“西聯大哥，這個你到時候去村裏問捐款，一定不要強迫他們捐，這個全憑自願。捐不捐、捐多少，都是自願。”張西元聽到這個，開始有些後悔說要讓村民也走一個捐款形式了。總共也就那麼多錢，自己全出了也完全沒有一點壓力，他最怕村長到時候挨家挨戶逼捐，這事做起來就太不好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