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從白天打到黑夜,從日出打到日暮。
最後兩人皆傷痕累累,血流涓涓。
明葵扶劍半跪,被打散的高馬尾,也隨風淩亂著,她的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被劃破的小口。
當然,許容月也沒好到哪裏去。
他被明葵硬生生的扯落了好幾片蛇鱗,柔軟脆弱的血肉裸露在滿是沙塵和落葉的空氣中,刺痛不已。
他不清楚明葵的修為為何短時間提高了這麼多,但他知道,肯定與陸終逃不了關係。
眼見明葵又重新提劍走來。
他突然感到心口一陣刺痛,仿佛有紅血正不斷從裏汩汩翻出。
恍惚間,他好像聽到一陣嘀嗒雨聲。
周圍是茂密的野草,入眼望去一片青蕪。
路過的行人,濺起水窪泥水。
泥水抖落在他身前的青草地裏,雨水打落在他漆黑冰冷的身軀上。
他怕嚇到來往的行人,於是便往草裏俯了俯身,往更深處爬去。
直到,一尾白色裙袂倏然出現在他眼前。
上麵沒有沾染一點泥或水。
他好奇地抬頭望去。
便見滿天的雨紛紛繞過女子,往別處落去。他的蛇頭離女子比較近,是以也跟著躲了一陣的雨。
雨停後,女子低頭回眸,朝腳邊的他望過來。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他隻一眼,便看呆了。
“小黑蛇,你叫什麼名字呀?”
但他還沒學會說話,隻能吐了吐舌頭,說自己還沒來得及取名字。
但女子好似讀懂了他的意思。
“還沒有名字嗎?那我來給你取一個名字吧。”
“小黑蛇嘛。”她摸了摸下巴,“就叫你小蛇好了。”
他覺得那名字不好聽。
於是又搖了搖頭。
她摸著下巴沉思了會,“那取什麼名字好呢?”
“總之我不要叫小蛇啦,你也太隨意了吧。”他在心裏如此吐槽她道。
“好吧,我實在不會取名字,等你化作人形,取好名字後,再告訴我你的名字吧。”
“至於我,你叫我阿月就好。”
女子是從天上下來的仙女。
天上的生活枯燥乏味,她與南天門的守衛交好,摸清楚他們換班的時間後,偷溜了下來。
“聽說雨後的彩虹,從人間往上瞧,會更好看些,是麼?”女子在他身旁蹲下,雙手捧著臉頰,笑意盈盈地瞧著落雨的天空道。
也許與阿月隔得近,那些雨慢慢地也繞過他落下。
直到雨停,躲在雲層後的日光漸漸移出,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彎七彩的虹橋。
頭頂傳來女子的驚呼聲。
他抬頭,便瞧見女子一手捂著唇,一手指著彩虹,激動地朝著他笑說道:“你看呐,彩虹出來了!”
“咱們的運氣真好。”
其實瞧她這大驚小怪的樣子,他心裏多少是有些鄙夷的,難道在天上更湊近了些不更震撼些麼?
可是她的樣子那樣真摯誠懇,他也不好拂了她的興致,隻好敷衍的搖了搖尾巴。
天上的時間與人間不同,所以她在人間停留了很久。
仗著他不會說話,她纏著他做了朋友。
有時候是將他變作手腕上的鐲子,帶他去集市上玩耍;有時候是直接讓原形的他纏著她手腕上,和她去山林裏爬樹、摘野果。
這天鎮上來了個戲班,她興致衝衝要帶他一起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