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雲沉沉,海麵隨著船行微微蕩漾。
班茗剛剛正盤坐在寢室床上,試圖繞過珍珠喝奶茶,轉眼間就到了這麼一個甲板上。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他沉默地捏了捏奶茶吸管,緩慢地站起身,強行深呼吸了幾口,麵色有點差。
不管這裏到底是哪裏,很明顯,他到了一個無法用他二十年寒窗苦讀學習的知識來解釋的地方。
他咽了咽口水,探過甲板欄杆往下看,海麵的顏色是不正常的藍黑色,怎麼看都不像是好兆頭。
他不會是到了什麼逃生遊戲吧?
他蹙起眉頭喝了兩口奶茶,突然回頭打量了一下整個環境。
從甲板上能看到船上麵還有兩層,裝潢陳舊卻華麗,應該是一艘年久失修但造價不菲的小遊輪。
班茗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看他,視線下意識下移,目光猛然觸碰到一個與遊輪格格不入的東西。
那是一隻巨大的兔玩偶,它立在甲板的拐角處,身軀一半藏在拐角後麵,一半向著班茗。
班茗總覺得那隻兔玩偶在看他,略作猶豫,決定到它跟前看看。
班茗握著奶茶,走到兔子玩偶身前。走近之後可以發現,兔玩偶已經很髒了,它的腦袋大得不正常,像是累贅一樣耷拉在脖子上。
兔玩偶肩膀上脫落了一小塊布料,班茗靠近往裏看,裏頭黑洞洞的,像有什麼東西在爬動。他靠得更近了一些,忽然聽到,從兔玩偶的身體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讓人頭皮發麻。他抿緊嘴唇,後退了兩步,緊張地盯著比自己還高一頭的兔玩偶。
還沒等班茗聽出什麼名堂來,他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是一個冷靜的男聲:“這還有一個人。”
班茗轉身,就看見一個正偏頭和船艙裏的人說話的青年。他側對著班茗,臉龐曲線被背後有些暗沉的光勾勒出來,有些不太清晰。他一手搭在船艙上,一手搭在T恤下緊收的腰線上,一頭彩色的殺馬特格外顯眼。
班茗覷著他的微表情和略有些外八的站姿,心頭重重一跳——這個人很像他曾經認識的一個人。不過……班茗有些疲累地想,不可能的,那個人早就不在了。
他走向那人,麵色透著一點蒼白,嗓音微顫問道:“你好,請問這是哪兒啊?我明明剛剛還在寢室呢。”
殺馬特本來神色有些淡淡,聞言略帶詫異地轉過頭:“新人?”
班茗茫然:“什麼新人?”
殺馬特朝著船艙內挑挑眉毛,示意班茗去看臉上還掛著淚痕、麵色驚恐的幾個人:“那樣的新人。”
班茗沉默了一下,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和他們的心情其實是一樣的,我也想哭,就是淚腺不太發達。”
船艙裏的氣氛本來有點壓抑,聽到這麼一個回答,有個女生直接噗地笑出了聲。
殺馬特也有點笑意:“好巧,我的淚腺也不太發達,不如你和我組個隊吧。”
竟然有老玩家願意和自己一個新人組隊?班茗給殺馬特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不愧是老玩家,有眼光。”
殺馬特謙遜道:“謬讚。”
兩人坐到了船艙的角落裏。
眾人又重歸一言不發的狀態,隻能聽到幾個新人時不時的抽噎。
班茗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下老玩家的神情,他總覺得大家在等著什麼。他沒選擇出聲詢問,而是一邊和殺馬特小聲聊著天,一邊繼續打量周圍的環境。
這裏應該是船上的餐廳,雖然不大,但地方也比較寬敞,他們一共十六個人坐在這裏也綽綽有餘。餐廳一共有三個門,一個通往甲板,剩的兩個班茗猜測應該分別通往廚房和船艙內的過道。餐廳正中央掛著一個鍾表,顯示是早上八點四十六。而班茗的手表停在了傍晚五點十二分,也就是說,現實世界的時間和這裏的時間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