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轎攆往穿過街道,四匹毛色青白相雜的馬緩步向皇城前進,馬鞍兩旁結著金線織成的纓子。
轎攆上刻著青雀和白鵠,轎攆的四角還掛著繡著龍的旗子,旗子隨風輕輕地飄動,金色的車配著玉飾的輪,華美無比。
轎輦後麵跟著兩排宮女,手上提著各色的花籃,同排的花籃用紅金色的紗帶相係,長長的紗帶兩邊垂落。
轎輦兩旁的宮女手執宮燈,金色的流蘇長至地麵,宮燈上的鈴鐺,一步一響。
轎輦最前的兩個宮女各執著由孔雀羽毛製成的掌扇。
端坐轎中之人正是林婉悠,滿麵紅妝,淚眼斑駁。
她望著紗簾外大雪紛飛,遺落在地麵,宮牆高聳入雲,撲麵而來的是難以抵擋的窒息感,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錦衣華服,尊貴無比,心中卻是十分的寒意,若今日坐在這裏的是旁人,那人也許會喜極而泣,可林琬悠如今隻想回到前日殺了那滿嘴胡言的巫師。
前日,瓊京熱鬧非凡。
一群術士被恭恭敬敬的迎進了瓊京城,士兵將直通皇城的路給攔了起來,不讓百姓通行。
被攔在兩旁的百姓怨聲載道,七嘴八舌。
“要我說與其整這些神神鬼鬼的,不如多請些神醫呢,指不定明日就好了。”一位大嬸翻了個白眼,麵上滿是鄙夷。
“這是怎麼啦?這麼大陣仗?”身旁的林琬悠見大嬸是個知情人湊到旁邊去問道。
“唉喲,小姑娘是剛來瓊京城吧?這瓊京誰人不知那位快不行了,整日搞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續命呢。”
林婉悠小聲問道:“那位?皇帝?”
“可不是嗎,可笑的很。”
一位說書先生摸著花白的胡須,徐徐扇動手中的折扇,意味深長地道:“人呐,總是想著長生之道,可這世間哪有什麼長生之說,不過是愚者自欺罷了。”
林婉悠看著道路上唯一的一輛馬車,問道:“那馬車上的又是何人?”
“那位是巫師,最擅長占卜之術,其實就是坑蒙拐騙。”大嬸湊到林婉悠耳畔小聲道。
林婉悠出生商賈之家,家住杭州,近幾日才搬來了瓊京城,對這邊還不太了解,今日難得出來逛逛,便碰到了這般新奇的事,免不了多問問。
知曉了事情的原委後,她不由的感慨道:“這老皇帝腦子不太清醒啊,這哪能救命啊?”
旁邊的大嬸拍了她一下,嚴肅道:“小點聲,別被旁人聽了去。”
林婉悠笑道:“好的嬸,你們先看著,我先走了。”
跟大嬸打了聲招呼,林婉悠就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她今日本就不是出來看熱鬧的,她也不甚感興趣,還是想著去買一些衣裳首飾,如今時間時辰也不早了,還得好好去挑一挑。
皇宮內,輝煌無比的殿堂內站滿了術士,都在等待著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巫師。
許久,巫師才收起了工具,緩緩睜開了眼睛,一臉沉重。
“巫師,這……卜得如何?”皇帝身邊的大太監弓著身子,向巫師問道。
隻見巫師緊擰眉頭,歎了一口氣,向太監伸出了一根手指,道:“聖上之命格,少一星。”
大太監不解道:“此話何意?還請巫師細言。”
“此星名為長命星,天象所指之地位於瓊京南街一座姓林的大宅子中,是家中女兒,她命格得多星庇護,是鴻運齊天之人。”
“若得此星,永葆無疆。”
話畢,寢殿內忽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大太監連忙跑到床榻邊伺候,一臉擔憂。
床上的人過了許久才緩過一口氣,開口問道:“南街可有姓林的人家。”
“回稟陛下,五日前正好有一位姓林杭州商人搬進了南街,家中正好有一女,年十六。”
皇帝道:“杭州……”
大太監回道:“便是掌握了瓊京、杭州、蘇州等商業繁榮之處命脈的林舟原。”
“傳旨,封妃,賜封號……梅。”
大太監一愣,心中暗道:這小姑娘才十六歲呀!
即便如此,他還是從命擬好了聖旨,回道道:“奴才立馬叫人去頒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