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 結交外臣(3)(1 / 2)

載沚雖不願意到化外之地的日本去,但皇命不可違,終於還是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載澦和載湀請旨送行,目送搭載著載沚和其他眾人的兵艦遠去,兄弟兩個相視苦笑,“三哥,和皇阿瑪請了三天的旨意,還有空閑,你若有意的話,不如到總督衙門去一次?”

“不去了。”載澦搖搖手,他是一派無可奈何的神色。論私他是李鴻章的女婿,論公,二人卻完全不同一方,在這等形勢微妙的情況下,還是不要招惹那些瓜田李下之嫌為妙,“我們回京!”

“你啊,”載湀歎了口氣,“臨家門而不入,怎比得上蔡元度呦!”

載澦不想弟弟竟然也會和自己開玩笑,忍不住揚聲大笑起來。這是一個典故——。

蔡元度名叫蔡卞,他是蔡京的弟弟,王安石的女婿,當時神宗已崩,哲宗繼位,要官修《神宗實錄》,蔡卞主持其事,他根據王安石的日記修改和重寫《實錄》,據《邵氏見聞錄》所記,蔡卞‘假日錄減落事實,文致奸偽,上則侮薄神宗,下則詆毀舊臣,盡改元祐所修神宗正史’。

蔡卞對老丈人王安石的‘孝心’實在可嘉,在他的鼓動下,王安石被封為‘舒王’,配享文廟,位居孟子之上,和顏子相對,這就是蔡卞一手促成了——王安石縱賢,何能高過孟子?因此,不但當時的士大夫大表不滿,就是民間也為之齒冷,當時有一則筆記,專為挖苦這翁婿兩個的。

這個故事是說,有一次內廷禦宴,教坊的優伶唱雜劇,劇中的角色一共有六個人,分別是孔子、孟子、顏回、王安石,孔子的學生子路和女婿公冶長。

一開始是孔子上坐,孟子,顏回、王安石在一邊侍立,孔子吩咐弟子就坐,王安石便謙讓孟子,孟子不肯,他說,“我不過是個公爵,相公貴為真王,何必謙光?”在宋朝,孟子被追封為鄒國公,而王安石是‘舒王’,王爵大於公爵,所以孟子如此謙讓。

於是王安石向顏回拱手,請他上坐,顏回也不肯,他說,“我是陋巷匹夫,平生毫無事業,相公是名世真儒,我怎麼比得上?你太客氣了。”

王安石一聽這話,便居之不疑,坐在側位的首席,孔子便有些不安於位了,要請王安石正坐,王十分惶恐,連稱‘不敢’;而孔子讓位不已,拖拖拉拉,看樣子,孔子是真的要遜位了。

這時在堂下的子路看了,憤憤不平,到裏麵去,把公冶長拉了出來,要打他,公冶長囁嚅的問,“拉我幹什麼?我犯了什麼錯?”

“你!”子路指著他老師和王安石說,“你老丈人受窘,你怎麼不去救他?你看看別人家的女婿?”這最後一句話,就是指王安石和蔡卞而言。

兄弟兩個說說笑笑的從碼頭向回走,迎麵是高心燮迎了過來,“給兩位貝子爺請安。”

“碧湄,好久不見了,這一次的差事,偏勞你了。”

“是呢。”載澦也笑著說道,“老五這個人,生性最是戀家,這一次皇阿瑪差他到東瀛去,難免有所怨懟,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吧?”

“三爺說笑了,臣豈敢?”

“荃帥沒有來嗎?”載湀問道。

“這,京中有緊急公事,總憲大人不克抽身,這才命卑職迎迓,失禮之處,請二位貝子爺恕過。”

“他公務繁忙,我們兄弟也不好多叨擾了。”載澦向弟弟使了個眼色,“就此告辭吧?”

高心燮察言觀色,知道載澦動了怒氣,趕忙上前阻攔,“三爺,不是我家總憲大人不通情理,實在是……”

“貴府不必多心,我們兄弟也確實是有事,這一次出京來,皇阿瑪有旨意,辦完了差事之後,即刻回京複命,”載湀很和氣的說道,“眼下時候不早,我們兄弟也得抓緊趕路了。”他說,“請您上複荃帥,等到日後,我們再在京中相聚吧。”

“既然五爺這樣說,臣不敢阻攔,祝二位貝子爺一路順風。”兄弟兩個和高心燮拱拱手,登車遠去。

路上無話,回答北京,因為是奉旨辦差,先要進宮複旨,皇帝倒不想這二人回來的這麼快,他給了他們兄弟三天的時間,本以為這一次到天津去,載湀不提,載澦總要去拜望一下李鴻章,現在看來,定是此行不諧,當即傳見。

兄弟兩個進殿跪倒碰頭,“小四走了?”皇帝笑問道,“恐怕心裏對我這個做阿瑪的,也不無怨言吧?”

“為國辦差,又豈可因一己喜好而爭搶或推避?兒臣想,四弟即便一時間未能仰體天心,等他到日本住上一段,辦了幾天差事之後,自會感念聖恩栽培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