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爸爸媽媽的樣子開始變得模糊。從小到大,是姐姐在照顧他,也隻有姐姐一直陪伴在他身旁。小時候,姐姐是織衣服養活他的。到了再大點,姐姐開了一家小飯館。
但姐姐沒怎麼上過學,上了兩年就輟學了,識得字不多,但她卻喜歡看書。後來我上學了,我識得字比她多了,於是每天放學回來,我就會坐在台階上,手裏拿著本小書念著,姐姐則坐在椅子上,手裏還在洗著菜。餘暉散下,暈染了整個天地,小小的屋子裏,我在講著小書,姐姐邊在一邊側耳聽著,有時姐姐聽的很入迷,一個菜她可以洗十幾分鍾,一般在這時候,她的眼睛是微眯的,眼睛裏含著光。這大概就是每天最幸福的時光了。
“阿姐,你有夢想嗎?”許鹽撐著小腦袋,盯著許離。“夢想啊,之前是有的,但現在隻想過好等下。”許離好似在回憶的什麼,頭望著天空,眼神也逐漸放空。
“阿姐,我考了第一!”許鹽超級忙慌的騎著自行車,一隻手搭在自行車把上,一隻手還拿著他那99分的試卷。路上本來就不平坦,有小石子是很常見的,但是許鹽好像激動過頭了一樣,竟然連這種事都能忘。果不其然,帥不過三秒,下一秒就摔了個狗吃屎。許離聽見許鹽的聲音,跑過來就看見身上灰塵塵的許鹽。“這麼急幹什麼?趕著去投胎嗎?你看看你,這下估計得留疤了。”許離背起許鹽,又將自行扶起,向家走去。“你看看,你又重了。再重一點,阿姐就背不動啦。”許離感歎著。“怎麼可能啊,阿姐,我很輕的!”許鹽很不滿許離說他重,立馬反駁。
少年總歸是不安分的,總會闖出一些大大小小的禍。
“阿姐,別哭了,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許鹽見許離哭了,立馬忙腳亂的替許離擦眼淚,許鹽並不會哄人,隻會說“阿姐,別哭了,吃糖。”說著,許鹽就會將身上的糖全部獻給許離。
許鹽在學習上是很認真的,老師讓他往東,他絕對不會往西。一開始的時候他成績確實很好,作業本和試卷上全部都是勾勾。但隨著年紀的增長,許鹽有些吃不消了,並不是因為他不認真,而是即使他認真做了,認真背了,還是不會。許鹽因為這事兒難過好一陣,因為許離總是和他說:“好好學習,不好好學習的都是壞孩子。”許鹽他成績雖然不算突,但還算中等邊上。
許鹽在高一喜歡過一個女生叫喬月香,後來也表白成功了,但在高二時,喬月香轉學了,去了個一線城市。喬月香並沒有提前告訴許鹽自己要走了,而是在離行前一天才告訴許鹽的。許鹽很悲痛,但也無可奈何,喬月香成績很優秀,這讓許鹽自愧不如,他覺得自己沒臉去送喬月香最後一程,於是在放學的那天晚上,他隻留下了一句“等我,好嗎?我會去找你的。”於是他更堅定了要去大城市打拚的念頭。但許離是不讚同許鹽的,她總說“故鄉,是一個人的家,人怎麼可以離開家呢?人怎麼可以沒有家呢?”這是許鹽第一次忤逆許離。兩個人最終大吵了一架。這裏終歸是留不住許鹽的,許離還是尊重了他的意願。
“阿姐,我考上了!”許鹽很開心,因為他可以去一線城市了,這是他的夢想,是他夢寐以求的。許離雖然不願許鹽離開,但她很尊重許鹽的夢想。走之前,許離給許鹽塞了很多糖。“苦的時候就吃一顆糖,如果糖吃完了,就回來吧。”許離開著摩托車,載著許鹽往城裏去,一路都很顛簸,許鹽前前後後吐了四次。車站在很遠的市裏,四個小時後才到車站。“如果累的話,可以回來,阿姐在故裏村等你。”許離本打算許鹽的頭,但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許鹽已經比她還高一個頭了,許離見摸不到,真打算收回手時,許鹽彎下腰,將許離的手放在頭頂上,笑著說:“阿姐,等我回來,給阿姐賺大錢。”
少年的笑容定格在了這一瞬間,這一笑,治愈了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