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後悔嗎?”
桌前的和尚看著自己麵前的少年,臉上有些惋惜。
少年垂眸,嘴角勾起一絲蒼白的笑意,片刻抬起手,顫顫巍巍的端起和尚倒給他的茶,抿了口,才說:“換作以前的太歲,他會後悔吧,現在的太歲,他不曾後悔。”
“你回去看了?”和尚很清楚,看著少年的動作。
少年沒有說話,隻是端著茶杯的手越來越抖了。
他是太虛門門主,為了一個人大殺四方,滅了一個門派。
就算是滅了門又如何呢。
他的這一身武功全都廢在了那個最信任的人手上。
而那個人,也因為愧疚,以死謝罪。
“不去看看他嗎?”和尚又問。
少年放下茶杯,抿著唇,抬起頭,目光鎖定在了和尚身後的木牌子,木牌子上寫著一句詞。
“天上白玉京,是個好詩。”少年幽幽開口。
和尚明白了他的意思,終是歎了口氣。
少年晃晃悠悠站起身來,單手扶著門框,他的五髒六腑陣陣作痛,太陽剛好落山,他忽然笑了出聲:“和尚,替我瞞著這秘密,太歲死了,而如今的是,白玉京。”
而這白玉京,自然是他隱姓埋名的好名字。
“太歲,你這是何必呢,你沒了一身的武功,就連內力也所剩無幾,你還中了毒,你要如何立足下去?”
和尚擔心他。
太歲搖了搖頭,隻覺口腔腥甜,強行壓了下去,聲音嘶啞:“我還有幾年活頭?”
房間內沉默了許久。
“你體內沒了內力,中了餘燼的曼陀羅,無藥可解,最多隻能活五年。”
太歲深吸一口氣,握著門的手微微用了用力,才說:“夠了,五年夠了。”
和尚看著白衣少年踉踉蹌蹌的從自己廂房裏走出去,強撐著自己不倒下。
他是天下第一的太歲,是太虛十六劍的主人,亦是太虛門的門主。
那個為了自己師傅,一個人闖上無盡峰上以一敵百的少年,以太虛十六劍闖出一片天地的少年。
如今落得個武功盡失,不得習武,活不了幾年的廢物。
那等同於毀了他的傲骨。
自此,太虛門解散,世上再無太虛十六劍,再無太虛門門主太歲。
五年後。
太歲坐在自己的小屋門前,正擦著剛剛讓自己不小心掉在地上的菜刀,正擦的認真,幾個江湖人士大大咧咧的進了他的小院。
“請問,那個白玉京白先生?”
為首的江湖人士衝著坐在那的少年道。
白玉京抬眸看清來人時,放下手中的菜刀順手擦了擦手:“我就是,敢問兄台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在下聽說白先生擅長疑難雜症,便不遠萬裏來尋先生。”江湖人士恭敬的說道。
他啊了一聲,“是這樣啊,等一下,我這就隨你們去看看。”
白玉京住的地方已經出了城,進城就需要兩個時辰。
等他進了城已經是晌午了。
替夫人把了脈,他微微皺眉,這脈象有些氣浮。
並不是著了怪事而顯示出來的脈象。
管家看他收回手,小心翼翼的問:“先生,如何?”
他替夫人蓋好被子,扭頭望向管家:“夫人最近是不是感到疲憊或是無力?”
躺在床榻上的夫人強忍著身體不適微微點頭。
那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