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淵朝……
地牢裏四處彌漫著腥臭,潮濕的味道。
最裏邊的牢房,關押著披頭散發,遍體鱗傷的一個女子。
顧清揚用力睜開眼睛,她意識模糊,渾身無力,輕輕移動,頸間的鐵鏈,已經把皮膚磨得血痕遍布。
“還沒習慣嗎?”
聞言,顧清揚強撐著身體坐起來,這聲音的主人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
女人身披一襲紅色大氅,脖子上是一節潔白無瑕的狐尾,露出一張明豔嬌媚的臉。
在這地牢格格不入……
是南雲!
女人看到一旁的刑具桌上,還殘留著血跡和沾著鹽粒的刑鞭,嫌棄得皺了下秀氣的眉頭。
她慵懶的坐下,身後的侍衛上前把顧清揚扔在南雲腳下。
顧清揚身上的傷口被扯動,劇痛襲來,她痛的蜷縮在一起,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你看看你現在的這副樣子,還不如路邊的野狗!”她挑起顧清揚的下巴逼迫她對視。
看清顧清揚眼底的倔強,嗤笑出聲“你不會天真的以為她能安然嫁到薑國吧?”
顧清揚瞬間緊張起來,明亮的眸子泛起警惕之色。
“你什麼意思!”
南雲笑的得意“顧初初聯姻之名遠赴薑國。一是為顧家留下血脈,二是她嫁到薑國,與你父親的老戰友裏應外合,想要奪走唯哥哥的江山……可對呀?”
“你想著,她嫁到薑國,哪怕現在來不及裏應外合,隻要活下去就一定會有機會。可是……首先,她得能活下去呀!”
“你把初初怎麼了!你到底做了什麼!!”顧清揚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瘋了一樣的撲向南雲,卻被侍衛控製住。
她重複著那些話。
“想知道呀?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南雲逆光站著示意她跪下,她看不清她的神情。
向來高高在上的她,此時正卑微的跪在南雲腳邊,聲音哽咽,夾雜著乞求。
“我求求你……你告訴我初初在哪裏?她怎麼樣了?”
後位被廢,囚禁地牢,她都不曾這麼低。這一刻,她的所有傲骨被一寸寸敲斷。
“她呀,就死在你們父女守了十多年的邊關啊。我找人替她去聯姻,把她送進了軍營,誰知她自己受不住,尋了短見。嘖嘖嘖……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呀!”
“你是不知道,我就用你妹妹請那些個流民吃了一頓肉。即便你們父女在邊關守了那麼多年又如何?他們爭著搶著要謝的是我!”
顧清揚那泛紅的眼眶蓄滿淚水,順著她蒼白的臉頰,翻滾墜落“即便你我兩人爭寵,這是你我的恩怨,殃及無辜。你還是人嗎!”
“無辜?你們顧家都欠我的!永遠都還不清!”她嘶吼著,聲音變得尖細刺耳。
“尚書令宋文淵之女宋挽月就是我,我這麼說你想起來了嗎?”
她看著顧清揚不解的眼神道。
“那時你爹顧興懷,才是一個四品的無名將軍,而我爹爹是二品官員,那時我才是金枝玉葉,千嬌萬寵著長大。後來,陀平城鬧起了水災,明明是你爹辦事不力,卻誣陷我爹爹,害得我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