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黑子落下的時候,她倏地站了起來,因動作太大,差點就碰翻了棋盤.
"祭師大人!"那一聲很輕,輕得要把人的心狠狠地揪起,然後轉眼懸浮在空中,無處安放。
白衣泛著柔和的光,那玉般的指尖緩緩收了回去。
“留在這吧。”那個聲音說著,慈憐中帶著一如既往的淡漠。
花小刀恍然地退後,苦笑一聲:“和降一樣嗎?”沒有人回答她,她就繼續自己說下去:“是要監禁我麼?”
她轉身,白紗越過她的肩頭,往前走的身影,如此寂寥。
桑雪似有所感,喚了一聲:“小刀。”
花小刀直直往前走去,並不回頭,飄渺的聲音還藏著莫大的苦澀:“願賭服輸。”
或許,她還算不得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的事她也無從插足,其實她並非常在意被監禁這件事,她隻是有些心涼。
孟稷在途中和她擦肩而過,誰都沒有出聲,如此默契的沉默,如此絕情的沉默。
對於他們,似乎有太多的事情比她還要重要,她一個未來靈魂的闖入者,又有多少資格去爭取別人的在意呢。
她的日子過得還算不錯,起碼比起在祭天宮水牢的日子,這裏有吃有喝有住有穿,算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晚上的時候,夜月升起,所有的花在那一刻凋謝,那種從盛極到完全的衰敗,壯烈得讓花小刀心潮澎湃。她沐著花雨,嗤嗤笑了許久。
是啊,就是要這樣,哪怕是片刻的盛放,也要盛放到最大最美。瞻前顧後,又有什麼必要呢。
冥天河笑眯眯地在櫻樹上向下探望那張美麗的臉龐,那樣的風華絕代,像極那隻開一日猶如煙花的盛大花事。
“花小刀,我接你走,好不好?”
花小刀抬頭望了一眼,唇角一鉤,並不理會,轉身就要回房。
後麵的聲音遠遠近近的聽不真實,“你會跟我走的,花小刀,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關門聲響起,那櫻樹上的人影竟如泡沫般,隨風散去。不多會,黑暗中一雙陰鷙的眼睛緊緊盯在那櫻樹上,而會,露出一絲迷惑。
第二日,晨來時,園中的花又開始肆無忌憚地盛放,花小刀去廚房做了飯菜,拿著去和桑雪一塊用餐。
桑雪搖搖頭,其實從很久前,他就已經可以不用進食。花小刀堅持為他盛了一碗,他吃得很少很細致,花小刀卻還是高興的。
如果,如果桑雪也一直在這,那麼呆在這裏,似乎也不錯。
她傻笑,說道:"祭師大人,如果有你在,那我就算是被監禁著,似乎也還不錯的。"
桑雪似乎能察覺到什麼似地,卻並不多說什麼。
她的表現如此配合,如此地討著他的歡心,然後在有一天,她站在亭子的飛簷上抓著一隻受傷的白鴿,大聲喊著:“桑雪大人,我是真的喜歡你,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
那聲音那麼大,即便是守在莊園外的人也聽得一清二楚了吧,桑雪琉璃色的眼睛兀然閃過一絲光彩,花小刀居高臨下,為何感覺桑雪的臉似乎有那麼一點紅了呢。
她側首,笑得異常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