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你放了我吧，”小瘸子哀求道，“我沒有什麼惡意，我也不喜歡吳翠紅。我隻是……”
“我隻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明央央道:“現在知道了吧？我是你姑奶奶。”
她揉著青紫的手掌，方才若不是憑著吳翠紅力氣大的優勢，她真可能要被這不起眼的小瘸子推下山崖。
現在跟她求情，晚了？
“央央，我錯了，”小瘸子哽咽道，“我不能死，我還有兩個孩子，我還沒有給大哥大嫂報仇。你放了我，我與你和離。”
大哥？和離？小瘸子瘋了？
明央央漫不經心地拿起鐮刀，走上前提起白書生散亂的頭發，逼迫他抬眼和自己對視。
“你方才還想置我於死地，你的話我不會再信，”明央央冷冷地說，“今天你到底給我喝的是什麼？”
“哈哈哈哈……”小瘸子發出近乎癲狂的聲音，但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少女將鐮刀架在他的脖頸上，眼神冰冷。
明央央生平最討厭別人背刺她，雖然她從沒有相信過白書生，但是也不曾懷疑過他。
殺了他？還是……明央央想起大虎小虎，還有吳屠戶一家人。放在他們這個年代，自己應該不用吃人命官司，但是殺了他，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哐當！”一聲，明央央握著鐮刀的手一鬆，捂著肚子打滾。
她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一張小臉扭曲，憤怒，驚訝，絕望，悲傷各種表情交疊浮現。
她惡狠狠地看著白書生不斷開合的雙唇。
她就說這白書生沒安好心，原是給她下了蠱蟲了。讓她疼死過去，沒門！
她強忍著肚子裏的絞痛，淚水大顆大顆落下，眉眼卻往上挑，頗有種盛氣淩人之感。
她拽住白書生的頭發，“啪啪”給了白書生兩個大嘴巴子，白書生嘴唇腫脹卻發狠嘀咕咒語。
明央央又痛得死去活來，一雙嬌美的手指在白書生脖頸上亂抓，摳出血絲。
好！白書生想同歸於盡，是吧？她成全了。
明央央伸手去勾鐮刀，白書生像蟲子一樣在地上蠕動著用腳踢開鐮刀。明央央又是一頓亂撓亂抓，白書生一邊念咒一邊用頭去拱明央央的肚子。
明央央怒不可忍，發狠甩他幾個巴掌，他倒是消停了。
整張臉腫成豬頭，兩片香腸唇隻能發出嗚嗚嗚的聲響。
明央央出了一身汗，說不準是熱還是冷。她也不敢輕舉妄動，本來也沒想真要殺人。白書生卻往死裏整這出，她真動了先殺死他，自己再抹脖子的念頭。
可是她怕後人將他們合葬在一起，還給她們編個什麼故事，流傳千古。
“白書生，回去你快點給我把毒解了，不用你休，我自己走。”她理起裙擺擦擦額上的汗珠，彎腰解了白書生手上的繩子，“我們好聚好散，你今後要是再動殺我的念頭。”
“天涯海角，生生世世，我明央央跟你至死不休！”她惡狠狠地說。
發出的聲音卻像小貓一樣虛弱。
白書生也沒好到哪裏去，腿很疼，臉很腫，脖子全是血手印。
他一言不發地背起背篼，收拾好繩索，拿起鐮刀繼續尋找藥草。明央央也緊緊跟在他身後。
二人都明白，再累再瘋，生活還照樣得繼續。
挖了一堆草藥，二人心滿意足，談笑風生，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