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闊乖,姐姐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會給你帶你最喜歡的桃花酥哦!”
溫柔靈動的聲音響起,給破敗的屋子平添幾分生氣與暖意。
雖然窗外已是漫天大雪,屋內卻格外溫馨。
“姐姐,我一定乖乖等你回家!”
“路上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哦。”
少女雖然隻是豆蔻年華,可單薄的身子早已撐起了整個家。
小男孩兒站在少女的麵前,一臉關切的望著自己的姐姐,一隻手還緊緊攥著她的衣角,臉上寫滿了舍不得。
與正常人不同的是,小男孩兒的雙瞳竟是一黑一白兩種顏色,略顯幾分詭異。
也正是身體上的缺陷,讓他從小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異類,被同齡人欺辱、嘲笑也成了家常便飯。
屋內,在爐中火光的映襯下,兩個人的臉蛋都顯得紅撲撲的。
“放心吧,天闊,這條路姐姐已經走了無數次了。”
“趕在天黑之前我一定會回來。”
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少女纖弱的手輕輕撫摸在楚天闊的頭頂,滿眼都是寵溺。
無父無母的她,唯一的弟弟早已是她的全部。
為了維持生計,楚天歌一直都在鎮上的賈府做短工。
雖然工錢不算多,但也夠她姐弟倆最基本的生活開銷,日子倒也過得踏實。
在楚天闊不舍得注視下,楚天歌熟練地裹好圍巾,消失在了漫天大雪之中。
望著遠去的身影,楚天闊攥緊了拳頭,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姐姐過上好日子。
“拜宗大會即將開始了,這將是改變我和姐姐命運的機會。”
“我一定要把握住!”
楚天闊從炕洞裏取出一本皺巴巴的古籍,小心吹去上麵的灰塵後,便盤坐在床上仔細閱讀起來,漸漸地入了神。
古籍中的文字佶屈聱牙,如同天書一般晦澀難懂,令楚天闊直撓頭。
這本書是他父母留下的唯一遺物,是他們姐弟倆唯一的精神寄托。
他總是在幻想,有朝一日如果能夠領會書中的玄妙,他會不會成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仙?
更重要的是,這本書中或許隱藏著關於他父母的蛛絲馬跡。
但事與願違,他讀了沒幾行便感覺陣陣困意襲來,不一會兒屋內便鼾聲四起。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楚天闊被噩夢驚醒,整個人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濕。
屋外狂風夾雪席卷而過,讓他猛地打了個寒戰,寒意逼人直入骨髓。
“姐姐她怎麼還不回來?”
推開門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場大雪掩蓋住了世間萬物的一切痕跡。
嘎吱!嘎吱!嘎吱!
窸窣的踩雪聲響起,轉角的地麵上浮現出一道影子,由遠及近向他而來。
“姐姐,是你回來了嗎?”
少年心頭一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天闊,是我,你楊叔。”
雄渾厚重的聲音響起,借著反射在地麵上那明亮的月光,楚天闊看清了來人的麵孔。
“咦?楊叔?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家裏的木炭還有不少,餘糧也夠吃好幾天的。”
楊金,方圓百裏有名的大善人,這麼多年一直接濟著這兄妹倆,幾乎把他們當做親生兒女看待。
如果沒有他的話,恐怕這兄妹倆很難熬過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冬天。
就連楚天歌在賈府的差事,也是楊金為其尋來的,否則這種好差事怎麼能輪到他們姐弟倆頭上。
可楊金臉上強擠出的笑容卻讓楚天闊心頭一顫,心中生出幾分不祥的預感,手心微微發汗。
楊進寬厚的手掌輕撫楚天闊的腦袋,緊接著深呼一口氣語重心長道:“天闊,跟我來,你姐姐他……”
後半句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說出來,楊金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轉頭朝著巷子深處走去。
那條路,楚天闊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那是通往賈府的路。
遠遠望去,賈府之中火光衝天,濃煙滾滾。
望著遠處的景象,楚天闊緊咬嘴唇、緊握雙拳,手指節處也因用力過猛而驟然發白,指甲也嵌進了血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