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台縣禮山鄉裏有個叫水蓮村的村子,整個村子平臥在幾座連排的矮山下。村子中間有一條小河流過,河岸兩邊布滿水渠。成片的田地被分成一塊塊散落在房子的邊上,蜿蜒的小路每一條的盡頭都是一戶人家。
村子裏有一條鄉道,整條鄉道用柏油浸過的石子平鋪的。村子鄉道邊上有一座占地千米的豪宅,四周用幾米高的圍牆圍著,中間是一棟淺藍色的小洋房。洋房的後排再有一排小房子。院裏的地麵平鋪著大地磚,種植著奇花異草。每個路過的村民都會往大鐵門縫間裏瞧上一眼。
十裏八鄉都知道這戶人家的大兒子可出息了,在海東一帶做了大老板。帶著全家都發家奔富,不少老農講起來恨不得那戶人家的兒子是自己的。那種憑生兒子多的人家真真正正的富起來,是多麼的讓人向往。有老農笑著說“憑啥你不多生?”
“那也要養得起,像母豬下崽一樣,二年不到下一個,十二年不到下了六個崽,我也沒這種婆娘。”布滿裂痕的老手用力的搓搓,他當然想了。
“那是,我也吃不了那種苦。當然我婆娘也不可能跟著我受這種罪,所以我們沒這富貴命。”老農用一隻手指劃著牙縫裏的食物殘渣,另一隻手作手攤狀來表示他羨慕又達不到這種水準。“再說我大兒子也討不到好媳婦,別看人家富。他們家的大媳婦不到四十歲就累死了,在錢家祖墳裏埋十年了,可憐人。”
“那你眼紅啥子喲,走了。在這曬半天大陽,曬蟲嗎?”另一個背著雙手往前走了,這個蹲在地上的也趕緊追上。
“你說他們家今年過年回來不?”
“我哪知道,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來了喲。富貴了誰還呆在這窮鄉僻壤。”
“也是哦,讀書了,賺錢了。都奔了前程去了,就留下我們這種無用的人守村了。”
“還好有我們這些人守著,不然這村子還在嗎?這片土地不是要荒蕪了。”
“嗯,是的呢。”
夜晚一輛救護車帶著刺耳的聲音劃破水蓮村的平靜,快到年關了村子裏的哪個老人又不行了。被吵醒的人又捂著耳睡去,誰家的兒女這麼有大孝心,大半夜都能叫來救護車。
沉重的大鐵門被人打開,救護車開進豪宅的院子裏。後麵跟著幾輛豪華轎車,七八個人從轎車裏出來,合夥把救護車裏的人抬了下來。後麵跟著一個巍巍巍顫的老頭走進房子。
十裏八鄉最富裕的人回鄉了。第二天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村子裏,沒出五代的族人首先去拜訪。全村的人都知道了,那個傳奇一生的老太太孫喜妹不行了。已經一個月不吃不吃喝,兒子們給她打著營養針吊著命。
村民裏議論紛紛:“那也有錢,沒錢誰還吊得住命?”
有人也嘲笑,“大魚大肉吃多了,現在不想吃了,純喝西北寒風?”
有知情的老人喃喃自言:“也是可憐人,就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啊!”
更多的是羨慕夾雜著些敵意,畢竟你們家以前是全村最窮,現在變成十裏八鄉裏最富的人家。人生十九不如意,可你們變化太大,這不是打我們全村人的臉麵嗎?顯得我們多無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