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淵?他怎麼會來?他心裏還是有我的吧?從錦國道挽傾國快馬加鞭也要三天,他居然一日就趕到了,他還是愛我的吧?
我急忙梳洗打扮一番去見他
他穩坐上座,還穿著朝服,渾身散發著一個強國帝王的威嚴,充滿了棱角,不似我夢中的徐淵那般溫柔,果然,夢裏永遠都是現實中得不到的
他細細打量著我,我也端詳著他,相視無言
他身材更加魁梧了些,人也成熟了,但從他臉上發現不了一點兒歲月的痕跡,上天還真是隻眷顧著他的寵兒啊
倒是我,經曆這麼多年的風霜蹉跎,兩鬢開始斑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不少,還有我撲粉都難以掩蓋的倦容,我真的不再年輕了
他開口:
“我照例巡視各國,途徑挽傾國時,聽說他們國君將亡,便來看看”
原來不是故意來看我的啊
後來的某一天,他的近侍告訴我並不是這樣的,徐淵從收到我薨世的信,連朝服都沒換,就快馬加鞭來了挽傾國,不眠不休跑死了三匹馬才將三日的路程縮短到了一日
那又如何,對於那時的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同他也沒有什麼可以敘舊的,便招呼宮人上菜,用他所熟悉的菜肴來款待他
許是他厭惡極了這些菜肴,或是厭惡極了在挽傾國忍辱負重的日子,又或是厭惡極了我,他擺擺手,說將要啟程回國
他說,他想他的兒子玨兒了。我聽說過的,寧玨很像他,因此寧淵十分寵愛他。寧玨,好一塊美玉,原來他隻是視我與他孩子為複仇複國的工具,如棄草芥,對待他的孩子就如此的珍惜
我壓住了喉嚨裏的血腥味,強忍著不適,送著錦皇離開,這一刻,我仿佛大徹大悟,什麼都看開了,徐淵和寧淵本就不同,我又何苦自我折磨
我一直以來都是一位明君,從未沉溺於什麼,曾幾何時也妄圖放縱自己,可是我不能
自從那日後,我身體漸漸好了起來,可能是心結已解吧,又可能是我有玉兒和萱萱兩個這麼可愛的孩子陪著我吧
大病初愈,大臣又推上了幾位大家世子供我挑選
我選了最像常相見的那個當正君,聽說他是大將軍的嫡子,可性格溫和,喜好詩書,名字也很文藝,叫雲知,雲知啊雲知,希望你不去知曉雲,來參透我的心吧
雲知如他的名字一般,心思細膩,對待萱萱如同他自己的孩子
他和常相見一樣喜歡撫琴,我便將常相見那副天光送給了他,天光音色極佳,可惜我不善撫琴,入我手中終究是敗了這琴的名聲
我曾問過他想要什麼,他說:“我想要的?我想要妻主心想事成!”
要我心想事成嗎?
世人皆道我和雲知夫妻和諧,他們之前也是這樣評價我和徐淵的
又到了花朝節,花朝節是我們挽傾國曆來的傳統節日,屆時,挽傾國會邀請其他國家一起共賀花朝
不可避免的舊情人相見
我才懶得看他們帝後和諧,我借著酒意到宮殿外看煙花盛放,這煙花伴著雪花可真美啊,我感覺到背後的溫柔,雲知將毛絨披風給我穿上了,他摟著我,站在這城樓上大吼:
“我要和妻主共度每一個花朝節!”
我笑了,是開心的笑
餘光中瞥見門廊下有一抹黑影
罷了罷了,不去管了,有什麼比此刻的開心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