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護送刺史一同前去,可要好好‘保護’刺史啊!”莫溫枳特意咬重保護二字,即便是他這種大老粗聽不懂那些官場話都立馬接收到了殿下的信號。
聶無期輕咳了一聲,連聲道是。
這下胡天元是徹底僵了,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這麼把他給架上去了,連一絲回轉的餘地都沒有。
“這本是下官的本職...殿下言重了...”他呐呐念。說完想到要去麵對那些刁民,不知怎的腿下驀地一軟,險先栽下去,聶無期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撈起,
“胡大人站好了,可別在殿下王爺麵前失了儀態。”又是一刀紮在他心。
“刺史平日裏是該多注意身子了,若是有什麼隱疾就告訴本殿下,本殿下哪怕尋遍天下名醫都要將刺史治好!”莫溫枳接上話,說得那個情深意切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二人是桃園結義的生死之交。
“勞煩殿下掛念,下官...沒有隱疾!”一張臉一下青一下白的,硬是咬碎牙往肚子裏咽切齒道。
莫溫枳瞧著他那吃癟的臉色,愣是沒忍住笑,一旁一直縱容她拿人尋開心的雙陵王,碰了他手肘一下,讓她收斂點那赤裸裸得逞了的笑意。
“咳”楚榆碰了她,莫溫枳立馬就止住,故作深沉狀,“刺史既然無礙,體察民情後,今日便將淮陽城府、州、軍、監大小卷宗整理出來,親手篆集給本殿下吧。對了,瘟疫一事要著重強調,王爺既然已經到此,這案子便著手開始解決。”
“刺史的字本王看過,蒼勁有力,落筆生花。”楚榆適時開口,意思就是我見過你的字了,今夜你注定要夜以繼日的謄抄整理,別想假手於人。
樂子尋夠了,莫溫枳奔波了一天是真累得很,拉著楚榆就進城去了。
因為大雪刮的厲害,他們在青石鎮耽擱了好幾日,赤伶收到傳信時帶著幾個侍衛頂著風雪快馬加鞭趕到。所以其實聶無期最初在難民營聽到他們已經到達的消息時,震驚是不假,畢竟後續大隊伍人數多,路途遙遠趕路無法像他們先行部隊這樣快速。故而,淮陽城這邊得到的消息是京城下來的巡撫還要些時日才到。
楚榆原本想著他二人先來著這淮陽城悄然探探,陳賦生與他交談時說了城外戒備森嚴,僥幸進去了出來也非易事。加上楊奎一直在鬼門關徘徊尚未蘇醒,留兩個重病之人在那也不是個事,索性就等著赤伶帶人來會合。
眼下二人一同跟著他們的,一月前兩人還在幾裏開外的難民營飽受饑餓嚴寒之苦,生死難料。現如今再回到此地,難民營還在,看樣子眾人應該都還好好的。除了吃的不好,穿得不暖,至少在這天災人禍之下還留得一條命在世間。
進了城,一路看去交叉錯橫的街道,並不繁華。行人不似幾月前那樣多,不過攤販店鋪依舊運營著。莫溫枳與楚榆二人現坐在聶無期命人準備的馬車裏,緩緩行駛著。赤伶一行人馭著馬,走在馬車前,一群人浩浩蕩蕩穿梭在大雪尚未融化的石街大道。
過路人頻頻投來目光探尋著,車廂內莫溫枳指尖輕挑簾子,目光審視著這座孤城。良久她放下簾子隔斷了與視線,楚榆闔眼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