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許願:倫敦初遇(1 / 2)

倫敦,街上正因為中東地區的衝突yx,一些年輕人載著國旗騎自行車飛馳而過,人潮熙熙攘攘,來自各個民族的臉龐在我麵前聳動,我熟練地穿過他們,鑽進進街角的咖啡店裏。自從重新回到倫敦工作,我又過上了一周隻去三天辦公室的生活,這裏跟上海的節奏完全不同。光論職場的話,自然是舒適許多。為了能多在外麵呆著工作,我放棄了咖啡的口味,轉而追求量。這家咖啡店的咖啡並不好喝,但卻因為連鎖和極低廉的包月服務吸引了不少人群,25鎊一個月的價錢,總算能在這個不斷沉淪的混亂的世界裏給我一個安心工作的場所。

就在我剛進店時,身後傳來的一個大媽的招呼聲。excuse me? 大媽坐著電動輪椅,被店門口的台階難住了。我看向門口餐台後麵的鋼板。由於是這家店的熟客,我見過無數次這樣的場景,也見過無數次服務員的演示,看他們怎樣把這塊鋼板放在門口的台階上,拚成一個斜坡。我搬出那塊板子,躍躍欲試,沒想到卻被難住了,哪邊是正麵?哪邊是反麵?鋼板無論怎樣被我鋪在台階上,都有兩道凸起的軌道,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我尷尬地卡在了原地,大媽也忍不住輕笑了起來,我向她聳聳肩。

讓我來吧。

這時身邊傳來一個清澈的女聲。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亞洲女人匆匆地從咖啡櫃台後麵小跑出來,來到門口,接過了我手裏的鋼板,組合、擺放,一氣嗬成,門口的台階就這樣擁有了一個斜坡。她一抬頭,幹淨的楚楚可憐的眼神一下子把我吸引了過去。我以前好像沒有見過她。

中國人?我忍不住問。

嗯。她隻簡短地回答,不願多談的樣子,很快退回到了櫃台後麵去。

刻板印象裏,在倫敦新來的華人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留學生,大多數二十歲左右,花著家裏的錢,肆意張揚地染著粉色藍色挑染的頭發,穿著時髦,一副過了今天就不在乎明天的勁頭——就像是我碩士時期的前女友一樣。

另外一類是富家太太們,陪著孩子來英國享受產業化的教育,通常她們會在良好的學區投資房產,出入的也都是高級商場、餐廳等地方,自然不會出現在這種連鎖咖啡店裏。

而眼前的這個女人,好像哪一類都不屬於。如果說是勤工儉學的學生,她未免太沒有學生氣,她總是不苟言笑冷淡的樣子,缺乏那種學生獨有的覺得什麼都特別有意思的活力;如果說是有家有室太太,她也未免過得太慘,更何況這裏是住滿了少數族裔的東區。接下來的幾天裏,我照常去咖啡館,逐漸也摸清了她上班的規律。她隻在每天下午上班,但觀察了幾天之後,我跟她依然沒有多聊幾句的機會,直接搭話對我來說不是難事,可是作為服務員-顧客的關係,多聊天多少有些超出人際交往的邊界感。我也不想讓她覺得我是個騷擾人的莽夫。

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在這個咖啡館裏?我莫名其妙地對她的身份充滿了好奇。除了她名牌上的英文名字——Jane. 我對她一無所知。全世界還有比這個更隨便更普通更沒多餘信息的英文名嗎?我有時絕望地想,如果我要搜索一個人,一個在咖啡館打工的簡單名字是一點用都沒有的。在知道她的中文名之前,我想我們什麼都不會發生。每當我和亞軒——我在倫敦唯一一個中國好朋友討論起這個女人,他總是一副無語的語氣。亞軒在我高中的時候就是我的鐵哥們,但是不像我需要一份正經的工作,亞軒的父親從本科就把他送出國學電影,本科畢業以後他從美國來到英國,在更加歐洲的電影圈裏混。

你不覺得好奇嗎?我問。

好奇什麼?你喜歡這種人淡如菊的氣質?這個人設很新鮮嗎?亞軒反問我,哈哈哈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