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第一,一個不知道自己來自何處的智能人,除了品性是按照人類最高標準設置外,其餘與普通人並無兩樣。這個穀地,我已待了兩千四百七十七年。現在,我要離開了。
他叫阿正,我的弟弟,隻有十六歲,是真人。
“阿正,出去後你要跟在哥的身邊,不能和以前那樣到處亂跑了。”阿正很好動,所以我囑咐道。
他很聽我的,回頭“嗯”了一聲,繼續興衝衝的走在前麵帶路,看上去很開心的樣子。
我要幫阿正找回父母,這是他爺爺要我做的。也是他爺爺要他叫我哥的,說是這樣出門在外更方便。幾天前他爺爺死了,臨終前把阿正托付給我。
“哥,這這——這麼多年,爸媽怎——怎麼還不回來?”阿正在前麵問道。
十六年前,阿正父母為尋找祭皿而離去。祭皿,穀地祭祀之物,穀民視之神祇,千年前遺失。
“他們在尋找祭皿,所以要想找到爸媽,我們最好是先找到祭皿的下落。”我對阿正道。
我不清楚穀民為什麼要把祭皿當神祇,千年間他們一直在尋找它。但我知道,隻要它沒被毀,隻要它在五百記範圍內,我就能感應到它的所在。記,是長度計量單位。但這種事,我不能說,因為我答應過啟先生。所以,穀民從不派我出穀尋找祭皿。
於是,我們就圍繞著穀地,做大螺旋狀前進。我相信,隻要我們尋找的範圍不斷擴大,總會有找到的那一天。
我們就這樣走著,遇山翻山,遇水渡水。遇到有人家的地方,也會上前打招呼要些吃食。隻是語言不通,很難溝通。加上阿正相貌異常,生人見了驚懼。為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到後來,就盡量走人少的地方。這樣,我們隻得捕魚捉獸充饑,大部分時候風餐露宿。很快,我們出來已經一年了。
我們從西到西北,從西北到北,然後到東北,再到東、東南、南……如此循環,已輾轉數萬記,但始終不得祭皿下落。
這天,我們來到東麵海邊。終於,一種久違的熟悉感映入心間。這是我對祭皿的感應,這麼多年了,再次感應到它,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親切感。但為什麼是在東麵?我又感知了片刻,發現它在向這邊靠近,或者它在一艘船上吧?
又過數日,祭皿離我們已經很近。我循著感應的方向,來到一處停靠著許多船隻的岸邊。這應該就是碼頭吧!雖然我沒見過,或者說我不記得,但碼頭的概念我還是有的。沒多久,一艘大船載著數百人慢慢靠過來。我知道,祭皿一定就在這船上。
待船靠岸,船上的人陸續踏岸走來。我已能清晰的感到,祭皿就裝在一個手提包裏,被一個人提著正往這邊趕來。那人大概四十幾歲,和船上一些人一樣,穿著怪怪的衣服。雖然看著筆挺,卻很漏風。
待他上岸,我拉著阿正迎了上去。來到他麵前,我先是在自己胸前連拍兩下,然後向他鞠躬打招呼。阿正見我這樣,也跟著同樣打了招呼。這是我們穀地正式打招呼的方式,我看出這人體內有穀地人的殘存基因。我想,他應該是穀地後裔,繼承了穀地遺誌,所以才找祭皿的吧!接著,我又看了看他身邊,並沒有看見阿正父母的影子。又看了看四周,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