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腳上虛實步發力,猛地往前一竄,撲進地下鐵道。
身後勁風砸來,他往山壁一滾,一根帶著斷茬的小樹擦著身體飛過去,撞在前方山壁上,小樹粉碎,木屑四濺。
他爬起來又往前跑,地下鐵道四米高,巨獸這身量可不好進來。
洞口一聲巨響,他回頭一瞧,巨獸的腦袋撞在了鐵道洞口上沿,撞得磚石脫落,還撞出一個缺口。
“草。”
張涒心道不好,它不會進得來吧。
正想著,巨獸收腰蹋背,四肢一趴,就擠進了地下鐵道。
張涒腳下虛實步絲毫不停,死命衝進眼前的彎道。
身後,一截枕木砸在石壁上,枕木斷成幾段,一段刮過張涒後背,將他又推遠了一截。
他勉力控製住踉蹌的身體,這一放慢速度,巨獸就追過了彎道。
張涒急調內息,實步踏地,虛步正待發勁,一股颶風從身後襲來。
他趕緊側身,就見一段鐵軌橫著向他撞過來。
鐵軌太長,幾乎橫過了整條通道,身子沒法完全避開,被帶了一下,虛實步被打斷。
接著,一股龐然巨力從後背衝過來,他隻來得及縮身收臂,護住要害。
嗵的一聲,他直接被砸飛了,身子就像被火車頭擦了一下,先是一陣巨痛,接著就喪失了知覺,麻木的在地上翻來滾去,仿佛除了思想,身上再沒有什麼是自己的。
張涒努力感知丹田內息,識海幽潭漲漲縮縮,冰線子母草拚命舞動,讓他一時沒有昏過去。
身體終於不再翻滾,停了下來,絲絲血跡從皮膚和五官滲出,要不是有山之體第二層強化過骨骼,挨了這一下他就已經散架了。
疼痛慢慢從身體各種傳來,然後,勉強感受到了一絲丹田液珠的跳動。
這時,拍飛張涒的巨獸動了。
它揚起前肢揮開四周飛揚的塵土,聳動鼻子,嗅著張涒的氣味。
地下鐵道隻是轉了一個彎,光線就暗了下來,顯然昏暗中巨獸的雙眼並不好使。
“草,看來今天要交待了。”
張涒心裏並無多少不甘,末世裏生存本就是最難的事兒。
他想起爺爺,又想起李三潔,練依依,喬玲瓏,安琳她們。
可惜還有些事沒來得及做,自己十九年的生命在末世掙紮得夠久了。
巨獸似乎嗅到了他的味道,朝著這邊摸過來。
他身體麻木,跑是跑不了了,右手臂還勉強能動,手從腰間拈出一枚子彈,臨死給它一下,要做也要做一坨有尊嚴的糞便。
液珠從丹田緩緩湧向右手臂,一寸寸的移動,巨獸越來越近了,它的雙眼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就是那兒了,給它一下,把金光打滅。
這是張涒最後的執念了,就像末世前每天練《乾一注身經》的那刻,再練最後一遍,萬一練成了呢。
不管成與不成,總要試一試,萬一成了呢?
子彈扣在張涒手心裏,手臂貼在胸口,巨獸雙眼的金芒越來越近,仿佛就在眼前閃耀。
體內的液珠終於流進了手臂,內息正在湧向手腕。
寒息終於從指尖流出,覆蓋上了子彈。
啪,子彈離手,飛向金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