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半(1 / 2)

空曠的樓道,殘喘的微光,和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這個人太重了。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心聲。

但是短時間內應該不用再動手了。

這是他此刻唯一的狂歡。

伴隨著尖端分割骨肉的聲音,這世界上又有一個人變成了一堆肉。

淩晨了,醫院裏開始有護士慌忙的腳步聲,她知道自己來晚了,病人應該盡快換藥了。但她不用擔心。

因為她不知道的是,病人已經不需要護士了。

病人現在需要警察與502粘合劑。

護士現在一直感到不安,想著可能會因為遲到而受到病人的指責和扣工資的悲慘情況,但直到她推開病房的門,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看到灰白的瓷磚上出現的一片正在發黑幹涸的血跡,不安瞬間消失。

她隻剩恐懼了。

她的病人不見了,那個令她厭惡的胖子不見了。隻有一顆心髒被人放置在幹淨整潔的病床上。她似乎能從它靜默的樣子中,窺見生命滾燙的跳動。

破舊的木屋,雜亂的野草,瘋長的樹木,城市郊區的林子中,一個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在這種環境中顯得格格不入。

他此刻已將昨夜凶狠的麵孔卸下,儼然還是那個溫和寬厚,彬彬有禮的徐醫生——徐思法。

殘破斑駁的木板門似乎連微風都可以吹倒,徐思法推開木門,木門被迫呼出嘎吱的一聲長歎。

背光處,角落中,一個小姑娘發了瘋似的衝出來。

“哥!”

聲音從小姑娘的喉嚨中被扯出。嘶啞,無力。

徐思法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痛心與猶豫,“思藝你先放開我。”他垂眸對小姑娘說。

徐思藝幹瘦的小手從他的褂子上垂落,在徐思法的身上留下灰塵,隨後體力不支地跌坐在地上。

徐思法用手輕輕將灰塵拍落,揉了揉她雜亂的頭發,隨手將一隻幹癟的蛆蟲從她頭上扔下來。

“思藝啊,把頭發都剃了吧,你又不知道打理,多髒啊。

“嗯。”

“我給你的藥,你吃了嗎?”

“嗯。”

“思藝……”

“啊!別一直說其他事了!”徐思法吊在嘴邊的話被她打斷,“我知道你肯定動手了!東西呢!”她突然發了瘋似的用手抓自己的臉,脖子。

臉和脖子上浮現出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徐思法不說話。

他用沉默回應徐思藝的歇斯底裏。眼前這個瘋子,雙頰凹陷,眼球突出,膚色蒼白,真的是他那陽光可愛的妹妹嗎?

“血我已經分裝好了,在車裏,老位置。”

等不及他說完,徐思藝就已經拚命驅動她那顯瘦的身體跑向木屋外一輛黑色轎車跑去。手腳並用,連滾帶爬,模樣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