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空沒什麼星星,半圓的月亮印在漆黑的夜色中,烏雲倒是比平常多了很多,雖然偶爾刮點風,但奈何這是夏天,走幾步又會出汗。霍爾斯私立高中建立在市區與郊區的分界線上,校門口的繁華熱鬧與對麵一條馬路之隔的小破巷形成鮮明對比,一個燈火通明,高調的亮著燈牌。另一個漆黑一片,巷角轉彎處的路燈都一閃一閃的,還有小蟲在微弱的燈光下飛舞,妄想更接近一點那將要破滅的光。
如果不是對麵光太亮,小巷子幾乎全部籠罩在黑暗裏。可還是看不清裏麵有什麼,沒什麼人喜歡漆黑的地方,他們不感興趣,大多都在繁華的街道上逛著,不願多分一個眼神到這裏,誰不更愛熱鬧一點呢,誰又願意待在漆黑寂靜的破巷子裏。
那自然是會有人來的,燈光一閃一閃,伴隨著棍子拖地發出的“呲呲”聲,一個身影出現在燈光下,順著巷子的拐角走了進去。
巷子還挺長,江亓年拖著棒球棍慢悠悠的往裏走,隨著他走路的動作,他頭發編起來長達腰的辮子跟著一起輕晃,發尾的漸變玫瑰粉在黑暗中看不出色,灰黑的眼珠有著細細小小的光,像寂靜夜空裏的星星。頭上反戴的棒球帽壓住了耳邊被細風吹的亂動的鬢發,一身黑色印著皮卡丘圖案的衛衣和灰白寬鬆的牛仔褲使他在黑暗裏很難被發現。導致他在這條漆黑小巷盡頭十字路口旁的路燈所能觸及照到的交接處站了很久,路燈下那群拿棍子的人一直都沒注意到他。
“他媽的,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要不是你這樣貌,我早打你了,你那什麼眼神?敢瞪看我?死啞巴,今晚上你能完好無損的回去我不姓王!”
說話的是一群人中額頭上有道疤的大塊頭男人,臉上爆痘,長得挺猥瑣的,看樣子是他們幾個的老大。幾個混混圍著一個銀色長發,身材高挑的人,看著比刀疤還高。銀白的發色在燈光下閃著光,很亮眼,穿著很普通的白色連衣裙,荷葉邊裙擺蓋住膝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刀疤的跟班聽了忍不住戳了戳他:“老大,您不是姓黃嗎?怎麼又改姓王了?”
刀疤青筋暴起一巴掌拍他頭上,跟班疼的抱著頭蹲在地上嗷嗷叫。
“叫死啊!老子就愛這麼念,再亂叫把你腦袋拍掉!”
“是是是,老大念什麼都可以”他疼的齜牙咧嘴的滿臉怨氣又不敢說。
刀疤還想對眼前堵著的人威脅些什麼,甚至想開始動手動腳了。
“我勸你聽話一點,反正你一個人你還想著能跑掉嗎?我們都是高等leader,跟著我不會差的……”
刀疤十分猥瑣的笑著,抬起手伸向麵前的人,突然頓住,隻覺得腦袋一嗡,一股巨大的力道給他帶著甩了出去,然後一種炸裂般的痛襲來,慘叫聲響遍整個小巷。
“還他媽高等呢,他媽給老子約出來就是來看你欺負女人的?”江亓年將剛才揮出去的棒球棍在手心轉了幾圈又扛回肩膀上,眼神裏盡是嫌棄。
刀疤被一棍子打到牆邊抱著頭哇哇叫,他的跟班們嚇得趕緊去看他的情況。
江亓年沒再管他,轉頭看向眼前的路燈下的銀白頭發的人,然後…愣住。
好美…
女孩也看向他,深黑的眸子泛著幽藍的光,如冬季結冰的深湖,波瀾不起。
江亓年還以為她在害怕他,便趕緊將手中剛才行凶的棒球棍扔到一邊,慌忙解釋:“啊,那個,不是,我,我不是壞人,你別害怕,我剛才看他動手動腳我怕你有事我才動的手,我不是跟他們一樣的人,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你,你沒受傷吧,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他嘴上緊張的說著心裏還不忘緊張的想著,我靠,我剛剛下手那麼狠,她會不會討厭我啊,會不會被我嚇到啊啊啊啊,早知道就不拿棍子打了,這下好了她一定被我給嚇到了,怎麼辦怎麼辦,剛見麵就留了個不好的印象…
眼前的銀發女孩沒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江亓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他…好漂亮。
他這剛好的偷偷一瞥,就看見了,江亓年的耳根微微泛紅,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剛想說大晚上不安全,送她回家給人家留個好印象,下一秒,一根棍子伴隨著一聲咒罵朝他臉砸來。他第一反應要躲,可是速度太快了,根本來不及,就當他用雙手護住臉的時候,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江亓年鬆開護住臉的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