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花穿越了。
沒有麵對近在咫尺的危機,沒有讓人頭昏腦漲的狗血劇情,沒有係統沒有任務沒有金手指,什麼都沒有。
沒有任何征兆的,隻是一睜眼。
熟悉溫馨的臥室化為空曠無垠的荒野,身下柔軟的床鋪變成了粗糲貧瘠的土地。
她的身上穿著單薄的睡裙,裸露在外的皮膚因為暴露在冷空氣下而瑟瑟發抖。
徒花抬頭望向蒼白遙遠的天際,環視四周空蕩蕩平原,最後低頭注視連雙拖鞋也沒有的自己。
不是在做夢。
身體切實感受到的溫度與觸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這一個事實。
為什麼,怎麼了,什麼都不知道。
她隻能茫茫然地想,啊,現在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不知道要做什麼。
她獨自坐在荒野中,如同空白畫卷上的一個小小墨點,天地浩渺,她無處可去。
徒花站起來,沒有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渺小中,就像是迷路的羔羊,沒有任何方向,也沒有任何意義的行走。
一直,一直,不斷行走……
沒有時間的概念,感覺不到饑餓,身上的痛楚也仿佛消失一般,不知道自己是否存在。
也許是夢吧,她逃避般的想。
但是很快連想法也不存在了,周圍永遠是一成不變的荒蕪,她放棄所有感受,隻是憑借本能不知疲倦地行走。
然後,她終於看到一個人。
沙漠的旅人遇到綠洲,幹涸的土地與甘霖相逢。
她移不開視線。
那是大概是一位少年,黑色頭發披散著,背對著她,如同野獸一般趴在地上。
少年將頭埋在一種動物的身體裏啃食著什麼,周圍的土壤都被染成深色。
徒花的鼻腔充滿著濃烈的鐵鏽味,她邁不開沉重的腳步,大腦無比混沌,根本無法采取必要的措施,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她如同毫無警惕心的小動物,遲鈍的呆站著,直到少年敏銳地注意到了她——一位不速之客。
他將臉轉了過來,那是一張漂亮的不像人類的臉,超塵出俗,飄然若仙;本如無瑕白玉的麵龐上卻沾著些鮮紅痕跡,讓人想起了霜雪中的紅梅,豔而不妖,媚而不俗。
冷寂漠然的湖綠色眼睛盯住她———徒花恍然在那不生波瀾的綠意中瞧見了湖光山色,浮嵐暖翠。
她浸在那抹醉人的翠色裏,幾乎要溺死其中 。
徒花失去了控製,一種不知名的衝動支配了她,身體不由自主地動起來仿佛被不知名的力量吸引,一步一步盲目地向他走過去。
直至那雙眼睛近在咫尺,她驟然驚覺。
這少年的眼睛仿佛有種魔性的魅力,叫她不自覺的為之失神。
就如此刻,徒花忽視了平時與人交往的邊界感,仿佛被蠱惑般朝著一位陌生人伸出手去——
她輕柔地一點一點用手抹去他臉上的血跡,小心翼翼的舉動如同在麵對稀世珍寶。
他,徒花麵前這個少年不躲不閃,沉靜地注視著她,眼瞳中清晰地映著她的影子,神態自若,波瀾不興。
她像打理玩偶一樣整理好他柔順的頭發,少年額間白藍色漸變半透明的小角露了出來,入手溫潤,叫人愛不釋手。
角……?
她整個人都僵住了,遲來的理智,終於使她停住了自己莫名其妙的舉動。
徒花看看自己罪惡的手,又看看那非常玄幻,觸感卻無比真實的角,沒忍住,又多摸了幾下。
她居然一錯再錯……
“對不起,冒犯了你。”她收回手,垂下腦袋真心實意地對著少年道歉。
空氣寂靜,風也沉默,冰涼,纖長的手放在了徒花頭上。
少年毫無章法,生疏無比,保持著那疏離淡漠的表情,學著徒花剛剛的舉動摸了摸她的腦瓜子。
……這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