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白(1 / 2)

“這位少年,你相信命運嗎……”似人似妖的怪人伏在地上,口齒支吾著奇怪的話。

少年搖頭,死拽著一根骨頭說:“你若再不鬆口,信不信馬上會被狗咬?”

“嗬。”怪人哂笑,靈巧的舌頭飛快嗦著為數不多的骨肉。

“大——黃!”

呼聲未落,一隻毛發鋥亮體長七尺有餘的土黃大狗從身後茅屋躥了出來,四爪如飛電,卷起的煙塵足有一人多高,黑亮的鼻頭,豎尖的長耳,紅亮帶刺的舌頭,尤其那口亮堂堂的尖牙,恨不得順著少年的呼聲飛過來,“哢呲”一口將那根連筋帶肉的香噴大骨嚼個稀碎吞進肚內。

可這次,它愣住了,以至於身後那根粗長的大尾左搖右擺猶如首尾分家,刹那之後,大狗齜牙咧嘴,凶光畢露,它終於看清,那根最愛的的肉骨竟被一個豬一樣的怪物死死咬住,還一口一下將它的心頭肉嗦進肚裏,登時獸性大發,氣得齜牙對準怪人屁股就是一記惡狗撲食。

“嗚……你這老狗!”

半個時辰前,八荒之外,凡塵一角,一處僻野小村。

臨近正午,長虹烈烈,一邋裏邋遢頭戴半臉麵具的怪人蹲坐路邊,懷中揣著一個古裏古怪的葫蘆,時不時打開,抿上一小口,頓時美的神魂顛倒。

“好酒!”

驀地一聲大喝,嚇得幾步遠的一個胖頭娃娃手一抖,手中彈珠登時如離弦之箭“精準無誤”偏離目標,又咕嚕嚕在地上滾了老遠才停住。

“呦呦,沒打中,可惜可惜地緊呦!”怪人嘖嘖嘴,倒有些惋惜,仰頭又抿了一口,烈酒入喉,連呼“好酒”。

“哈哈!是俺贏啦!”

孩群中爆發一陣哄笑,幾個年紀相仿的孩童簇擁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孩歡呼雀躍熱鬧非常。

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方才那彈珠的主人是個八九歲的胖娃,生得白白嫩嫩虎頭虎腦,項上長命鎖,腳踝金銀箍,朱紅大肚兜緊緊貼住圓乎乎的肚肚別提有多喜慶。

胖娃抽抽鼻涕眼底有光,向瘦高男孩投去豔羨的目光,視線不覺下移,落到一把梨木小劍。這把要是中了,那把木劍就是他的啦!可、可是……

“是你輸了,快把東西給我!”瘦高男孩朝胖娃伸手。

肥嘟嘟的小手伸進鮮麗的肚兜,胖娃摸索半晌才將一根麥芽糖和一串糖葫蘆掏了出來。看了看黃澄澄的糖和紅撲撲的果,胖娃眼發紅,臉發漲,險些哭出來,最後在眾孩童催促下才心不甘情不願遞給了瘦高男孩。

瘦高男孩雙手並用一把摟過,撕開糖衣塞入口中,又將紅撲撲的糖葫蘆一顆又一顆取下分給身旁助威的擁躉。

見他們那開心勁,胖娃鼻頭一酸,徑自走向那麵具怪人,氣鼓鼓的倆眼珠瞪著怪人恨不得將其立地火化。

“都怨你,嚇我一跳。”胖娃衝那怪人哭喊,“你賠我糖和果!”

“小娃娃手不咋老實,可怨不得旁人。”怪人嘿嘿笑著,收好葫蘆,突然握住胖娃的手,道,“來,讓道爺我瞧瞧。”

怪人一邊摸索,一邊嘿嘿發笑,瘋瘋癲癲的模樣令胖娃認定:他一定是父母常提及的人販子。

“哇”的一聲,胖娃嚇哭了,滾燙的淚珠撲簌簌落下。

“唉唉,別哭別哭。”

胖娃放聲嚎啕,怪人始料未及,忙鬆手準備安撫。未及開口,隻聽不遠處呼啦啦卷起一陣狂風,狂土漫天迷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睛,再睜開時,便見一膀大腰圓身姿雄闊的中年壯漢,手持一把黑亮飛叉,上身一對孔武有力的臂膀比他大腿還粗上半分。

“道爺我……”望著鐵塔似的壯漢,怪人咽了口唾沫,覺得應該趁早說些什麼。不料那胖娃一把撲倒漢子身上,指著怪人哭喊道:“爹爹,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