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哥,我回來了。好久不見,你,想我嗎?”

抵達終點站的這樣梧桐問自己。

站在人聲鼎沸的火車站台,柏城站,三個大字映入眼簾。她故意買了晚一天的火車票,讓何故昨日跑了個空。

兩年之中的想念讓她幾乎當場灑淚,隻不過她一貫堅強,生人在旁,她忍住了。

對麵翹首以盼的一管家模樣的阿叔帶著三五男男女女衝過來將她圍在中間,你一言他一語,拖行李的拖行李,噓寒問暖的小嘴更是沒停過。

巴拉巴拉……

嚷嚷得本就懵圈的梧桐腦瓜子嗡嗡嗡的痛。

……

嘈雜的人聲伴著刺閃的霓虹燈,抓住每一個空隙,往梧桐耳朵裏鑽。她避開擁擠的人群,找尋那抹身影。良久,她的眼神鎖定在最靠裏的酒桌上,

一杯杯烈酒順著男人突出的喉結滾下,兩片薄唇沾上酒水,如琉璃麵般晶瑩、誘人。臉龐俊秀的男人看得出來,平時一定瀟灑矜貴。可此時眼神裏的寂寥卻顯而易見,眼神更是空洞洞的望著杯中瑩黃的液體,聲音低沉。

“你們知道有一種癮,叫茶癮嗎?”

梧桐愣住,靠近的步伐停頓下來,看著這個兩年未見的熟悉身影,哽咽住。明眸噙滿淚水,濃而卷的睫毛被眼底淚水打濕。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她還在寄養在沈家的時候……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次,他喝得爛醉回來,走進梧桐的院子。院子不大,園林走廊似的建築,穿行於中,頗有幾分閑情雅致。這也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女孩乖乖的等在門口,月色侵入少女琥珀色眼眸,銀光簌簌,一頭濃密卷曲的棕色秀發攏在耳後,用一根墨色發帶隨意綁住。她打著哈欠,因為無聊,在門口的石子路上踱步,腳尖輕踩那些被風吹落的葉片,發出哢哧哢哧的清脆響聲。

醉的不省人事的大男孩搖搖晃晃的影子印入女孩眼眸,抬頭,正好對上那雙因酒氣而囫圇的黑色桃花眼,看到熟悉的臉,身形一倒,撲上前去。女孩穩穩將男子接住,十八九歲的男孩晃眼間,個頭竟然這麼高大了。

因為身形差異的原因,梧桐小小的身影倒像是整個人被男子的大手環住。

接過爛醉如泥的沈蕪七,梧桐朝他細言,看白淨的小臉上的神情,像是責怪,可聲線極柔,又帶著幾絲嬌嗔,又像是無奈:

“又喝這麼多。”

梧桐將他攙扶進屋,幸好,他還能自己走幾步。她小心扶著他坐下,沈蕪七醉眼朦朧之間抬眼看到了梧桐的臉,泛著柔光。

她還是不笑,就這麼盯著他,眼睫毛每次蓋下都輕掃額前的碎發,顫顫巍巍的,想把把慌亂遮掩住。沈蕪七不由得輕笑出聲。

可惜梧桐沒有看見。見他自己能坐住,這才轉身去廚房。

沈蕪七揉揉肚子,剛喝了些酒,吐過之後,腹中確實空空的。要是有些餅子什麼的飽腹,再配著四妹妹這張嬌俏的臉蛋,倒也十分不錯。他歪著腦袋探頭去看,心想:梧桐這小妮子,什麼時候瞞著我偷偷學會做飯了?

沈蕪七的瞳孔越來越發散開,看著看著,一道清瘦的影子端著碗狀似的物件朝他走過來。他晃晃腦袋,打起精神,遞到他跟前的,果然是個燒製得十分精美的紫砂小碗。定睛一看,裏麵沒有雞湯,也沒有最簡單的清粥,隻是杯冒著騰騰熱氣的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