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井裏醒來以後發現自己魂穿了。
周身徹骨的寒冷讓我有點驚悚,幾乎下意識地喊著救命。
我是個有先天性心髒病的人,不能長時間泡在溫泉水裏,但由於想和男朋友約會趁機辦了他,約他到日本玩,恰好在溫泉裏準備進入正題的時候,暈了。
我知道自己多半是氣血太旺,血氣攻心導致的暈厥,甚至還想過醒來以後要怎麼和我家寶貝解釋,卻沒想到會在這裏出現。
我借著月光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確定是仿漢服的古裝。
穿越這種事情,即使不看小說也起碼聽別人說過。度過最初發現自己在井裏時的慌亂,我很快冷靜下來。就在這時,上方傳來了十分清澈的女聲:
“井裏有人嗎?”
我愣了愣。
底氣很足,這是個力氣不小的少女。
我扯了扯綁在木桶上的繩子,大聲喊:“有的!麻煩你拉我上去好嗎?”
半天之後那女孩才開口:“你確定你是人不是鬼?”
我揉了揉太陽穴,解釋道:
“我是人,我叫陸雅墨。”
沒錯,我叫陸雅墨,我是男人。
“小雅?”那女生分明詫異了一陣,急忙拉起了繩子。我坐在木桶上,有些茫然。
她認識我?
剛到井口還來不及站穩我就被撲了個滿懷。女孩埋頭在我懷裏不知是哭是笑地聳著肩膀。我低頭看了看,沒做出什麼動作。眉清目秀的小姑娘,特像我小侄女。
我等她平靜以後才輕聲問話:“你在找我?”
她抬手掐了掐我的臉,又往自己的小臉上狠捏了一把。“哎喲”一聲嗔叫後笑著說:“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我冷靜地看著她。
“小雅,你都不見三天了。”女孩拉住我的手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話,“我還以為你是看上哪位大人跟著別人跑了呢。梅姨很為你著急,正派人到處找你呢。我們回去吧。”
我皺眉點了點頭,低頭看著兩人相握的手。
她牽著我一邊走著一邊喋喋不休,我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我敢肯定自己是穿越了,並且這是古代。
古代的女孩子,會隨便擁抱男人?會隨便牽手?大人,梅姨,這些字眼都很奇怪。我身上的衣服料子很好,看起來就非富即貴,為什麼……會在井裏?
當我跟著她走進那滿是秋海棠的閣樓時終於找到了答案。
燈火通明,大堂裏座無虛席,但是,全是女人。侍酒的倒全是一等的帥哥。
手裏一空,帶著我回來的女孩頭也不回地走開了。我皺眉看著她的背影,預感越發不好。
就在這時,音樂響了起來。我下意識地回頭,正看見從天而降的長榻。
正對著大門有一個檀木高台,長榻緩緩落在高台上。幾乎在落地的同一時間,一道醇厚的聲音如同羽毛一樣飄了出來。
我想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男人唱這種古曲,那低吟如同泉水,綿長卻幹脆利落地掃過,讓人忍不住把呼吸放輕。我幾乎立刻就發現了嗓音的主人。
那是一個斜臥在榻上的男人。他穿著紫色的狐裘,腰上係著一段金色的長流蘇,胸前大敞露出一片雪白,一頭深褐色長發隨意用絲帶束在腦後,眉目間有靈氣,眼角向上一挑就是萬種風情,鼻梁高挺,唇線柔美,十分超然。
這個人,可能有所謂禍國殃民的潛質。
一曲唱完,台下的人都紛紛鼓起掌來,我也跟著鼓掌。
那男人轉頭,正看到我,接著就起身向我走來。他步子輕盈卻穩健,身形修長英挺,唯一不好的就是比我略高些,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淺笑。
我正要迎上去。
“小雅!我的小心肝兒!你可算是回來了,擔心死我了……”喊聲一出,全場驟然安靜下來,我立刻回頭,閣樓的樓梯上一抹豔紅的影子往我飛奔而來。待我反應過來懷裏已經多了個女人。鼻翼精巧,睫毛像兩把小扇,撲棱棱的,非常好看。薄唇輕開,皓齒如雪,眼睛有神有彩,還透著閃光。
一片馨香,我有點腿軟。
“快說!死小雅,你這幾天跑哪去了?怎生不留一言三日未歸?”她突然一改表情,就勢提起我的耳朵。我為了緩解疼痛順著她的身高低下頭,垂下眼作出聽話的樣子。
嘖,這個地方。
“好媽媽,快放了他吧,要是扯出個好歹來您不是又得心疼了。”站在我對麵一直淺笑的男人終於開口說話了。
他的聲音和唱歌時完全不一樣,但還是很好聽。我抬頭看了他一眼。
女人似乎也讚同他的話,放開我的耳朵又是一臉心疼。最後交代我早點休息明天做事後就上樓去了。我看著那抹紅色在轉角消失,暗想這大概就是梅姨。
穿著紫衣的男人目光灼灼,似乎有什麼話要說。我笑了笑,腦子轉了幾圈。
我好像真的不小心穿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
他向我示意,讓我跟著他一起走。踏上閣樓的瞬間身後那寂靜無聲的大堂又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