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星星點綴,月光灑在荻花洲。
一道熒光不知從何處飄來,映照出少年仙人的臉。
不見魈平日裏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之意,隻餘因業障纏身的痛苦之色。
突然,那道熒光消失了。
一個穿著裙裝的長發少女顯現在魈的身邊。
風拂過,吹亂了她披散的發。
“誒?”
驚訝於風吹過帶來的涼意,流光第一次感受到了真實的觸感。
她用手摸了摸魈的臉,溫熱的還帶著呼吸。
是真的!!
流光也不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以靈魂形態遊離在魈的身側,大多時候像螢火蟲的光。
自有記憶起,她有時候也會好奇魈是否知道自己的存在,卻始終沒有答案。
流光已記不清獲得靈智的時刻了,但從那以後,少女有了獨屬於她的心事。
她見證了魈的一路成長,喜怒哀樂,殺伐果斷。
陪伴在魈身邊的時間長了,甚至能從魈的隻言片語中感知他的情緒。
在魈被業障侵蝕時,她無數次想替他分擔痛苦。
無奈流光隻有意識,一不注意就被打散的那種。
現在有了實體,她一把抱住了魈。
肌膚相貼,流光憐惜地摸了摸他沾了些露水的頭發。
瞧著懷中臉色略顯蒼白的魈,呆毛明顯地耷拉了下來。
“糟糕,得想辦法救他。”流光十分憂心。
流光知道,魈向來是硬生生抗住無窮怨恨。
為數不多為人所救的時候,是在荻花洲這處,一個吹著笛子的吟遊詩人施以援手,喚醒了墜入夢魘的魈。
也是後來她才知道當時救魈的是風神,風向往自由,來去無蹤,流光自然也尋不著他的蹤跡,也提不上求助。
還有一次,是七七……那個長相頗為可愛的小僵屍扛著魈到不卜廬。
流光猛然想起,那時不就恰如今日。
她費力地把魈背在身後,努力回想去往不卜廬的路線。
知道他不會回應,全當做是鼓勵自己,流光自言自語道: “再等等,我帶你去找白大夫,要撐住啊。”
昏迷中的魈若有所感一般,嘴裏不住呢喃了幾句話。
雖然聽得不太清楚,好歹流光確認了魈的情況還不算太糟。
踏著月色,兩人越走越遠。
當流光步入璃月港時,天邊已經有了亮色。
城內街上幾乎沒有人,隻有零星幾個千岩軍守著,疲累地已經打起了瞌睡。
流光心中默念:“看不見我,看不見我。”心虛地低著頭朝不卜廬方向走去。
過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又不是壞人,沒有必要躲著藏著,此行可是為救人而來。
將背著的魈往上提了提,流光目不斜視地向前走去,心裏已經想好了措辭。
好在守衛雖然發現了他們,隻是粗略瞄了一眼,倒也沒來追問。
“一二一……”
走上階梯,她看到了在大堂內做軟體操的七七,麵無表情地叉腰做著不甚熟練的動作。
“七七,白術在嗎?”
七七慢慢地走過來,開口慢悠悠地對流光說道:“你…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