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暮的紅日一點點融化在沉悶的海裏,散作金黃的浪花。
粼粼波光在暗淡的海麵上泛濫成了歌,任由微風將它輕輕吟唱。
白色的海鷗在遠處,竟成了黑色的一條線,漸漸的被赤色的黃昏淹沒。
海是怪獸,它深不見底,它無邊無際,它能吃掉太陽,吐出月亮,他能孕育遊魚,承載巨輪。
他深藏著陽光都照不進的黑暗
而黃昏的海,仿佛收起了獠牙,蟄伏在海岸邊,若不是金色的潮汐暴露了它的呼吸,證明它還活著。它仿佛早已死去,靜靜的順著時間緩緩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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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是亮閃閃的
月亮的影子藏在霓虹燈的背後,被絢爛的光彩切割成了碎片。
漫天星辰被蓋上了灰蒙的紗布,陷入淤泥般的垂死掙紮。
哪裏來的光呢?神在第七天創造了光明,也賜予了人類黑夜的權利,伸手不見五指的夜,反而是最能看見內心的時刻。隻有在夜裏,而非陽光下,人性的微光才不會被掩埋,人的思索才不會被炙烤。
可城市的夜,依舊是亮閃閃的
五光十色的射燈,快活的打在暗淡下去的天幕,將塵埃都照的透亮。亮紅的車燈肆意的穿行在大街小巷,要將凝滯的黑夜攪的天翻地覆
人的思緒仿佛也會隨著這混亂的光混亂起來,紅色的,鈔票?綠色的,酒精?所有的欲望被挑撥,所有的理智被攪碎,黑夜成為了白晝的延續,成為了光明的傀儡
於是我拉上窗簾,關上燈,瞥見光沿著窗簾的縫隙溜進我的房間,多麼大膽的小偷,多麼無畏的窺視者,肆無忌憚的聽著我的思緒,打量我的身體。過一會又沿著縫隙溜走,謹慎的沒留下一絲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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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還是小學的那天下午,陽光氤氳在懶散的空氣中,他騎著叮當作響的單車,我倚在後座上,在剛刷過柏油的馬路上歪歪扭扭的前進,
削微炙熱的風熱情的撲在臉上,四周微弱的蟬鳴哼唱著初夏的歌謠,路很長,順著蟬鳴延綿向前。
少年很少煩惱,也許也有,但現在也開始忘卻了,隻記得當時對未來無限的憧憬和幻想
“我長大了可是去清華”
“北大不更好?聽著都大氣”
“你要去北大啊,我可不陪你”
“呼……誰要你陪,今天作業寫了沒,給我抄抄”
他騎得有些累,說話喘的很,我坐在後座倒是自在,心想著要不是騎車帶我一程,作業是沒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