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四人麵上懼色,劉漢自知決不能讓這種恐懼停留,若是久了,鬥誌定然衰退,若無鬥誌,如何言戰,若不戰而敗,那是決不能的,所以當下又道:“聽你們所言與我的遭遇,想來那人行事隻己一人,並無黨羽。隻此一人,便不足為懼。我所說未見那人之麵,而且處在下風,還因為當時我身邊有一無辜老者拖累,否則正麵交手,勝負之數,孰難預料。我一人若能與他戰至難分,再加上八柱。九人合力,試問普天之下,誰能不敗不亡?”話音落下,杜殤四人本是懼意複增,聽了劉漢的這番話,總算放心不少。當下杜殤先是點頭道:“不錯,天下絕沒有人能擋住一梁八柱的共同出手。”接著孟闊也展眉笑道:“除非他不是人。”卻不想孟闊這話一出,本來已經安下心來的封家兄弟猛然想起那晚犯禁的蒙麵人那雙令人魂飛魄散的雙目,不自禁俱都打了個寒戰,倒吸了一口涼氣。見此情形,劉漢不禁眉頭一皺,接著出人意料地雙掌直向封家兄弟拍去。且不說封家兄弟想起那雙眼睛已經餘悸再生,就算早做防備,以劉漢動手之速,也是有心無力,霎時間劉漢的雙掌便就印在了封家兄弟的頭頂之上。
頭頂皆是重穴,乃是習武之人性命攸關所在,被劉漢這等高手按上,隻需微吐內勁,封家兄弟就得命喪當場,而杜殤、孟闊不知發生何事,但見此等情景,亦是不敢輕易出聲。
封家兄弟被孟闊一句話勾起可怕經曆,種種可怖回憶曆曆在目,幾乎難以自持,而當劉漢雙掌印上二人頂上之後,二人隻覺一道平緩溫潤的真氣散入腦中,隨即那道真氣從腦後下遊,到頸間化分一大二小三道真氣,兩道較弱真氣向左右兩臂環行分沒於五指之間,而那道較盛真氣則順著脊梁直達****,又分作一盛兩微,兩道微弱之氣如上肢般從腿上消於趾間,而那道複分出的強盛真氣則順著胸腹直貫額間,化於頂門。這真氣一路遊遍全身,封家兄弟二人頓感神清氣爽、全身生力,知道劉漢在以自身純正真氣相救,當下雙雙拜倒叩謝。反觀劉漢,麵上竟是露出一絲星夜兼程亦不曾有過的疲態,隨即喚起兩人,自己轉回座上,及至坐下之後,其麵上的那絲疲色亦已消失不見。
“我已用通犀靈覺輔以自身內力將你們腦中的那些往事暫時驅散,但你們二人以後也要心中多存仁慈,不可再生暴戾之性,否則到時再與那人交手,依然會被他引發你們心底的恐懼,變得不堪一擊。你們一定要好自為之。”劉漢坐下之後,亦是向二人解釋說道,隻不過說到後來,劉漢的口氣嚴厲了許多,竟還隱隱地透著幾分殺意。
封家兄弟心知劉漢身負通犀靈覺,可以洞察人心,剛剛雖然救了自己,但自己心中之事卻瞞不過他,當下聽了劉漢這話,隻道自己擅離職守去尋歡作樂的事情已被劉漢知曉,頓時臉上驚恐之色去而複現,隨即雙雙跪倒,不敢妄言多語。
劉漢倒不是因為封家兄弟擅離職守之事而恚怒,而是因為察覺到封家兄弟本性未有絲毫改變。當初收留這兩兄弟就知道他們當年之事,本來這等奸佞之徒,即行格殺就是。隻不過那時正是他一心拓展八柱唯才適用之際,而這二人又有一身絕技,於是便招致麾下。如今用通犀靈覺複知這二人被當年殺戮之事反噬心神,亦知這二人暴戾之性一如既往,已非能夠根除。奈何如今朝廷比當年更加不堪,若在此時殺了二人,隻會令自己手中有用之人更加缺乏。是縱是殺,劉漢權衡輕重,本可在運功之時用內勁震死二人,最後卻還是選擇了幫兩人消除心頭的恐懼。之所以劉漢還要說出那番恩威並施的話,也隻是要讓這二人檢點些,當下見這二人膽怯的樣子,也清楚這兩人雖然本性不改,可是同樣更加容易控製與利用。因為他們已經過了年少無畏死之齡,活了這麼些年,也愈發知道生命遠遠是比名聲更加重要與實在。想到這裏,劉漢僅存的三分殺氣頓為之消,隻是依然保持著向來的冷峻。作為八柱之首,他隻有讓屬下們又敬又懼,才能樹立威嚴、規矩與效率。
劉漢教訓過了封家兄弟,當下起身說道:“前事暫且不提,你們且帶我去正門,查看你們與那人激鬥的地方。”其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裏有著最大的疑點,那就是為何那人在占盡上風的情況下,還不殺了封家兄弟,而是留下他們的性命遁去?料來其中一定有什麼未知的變數,要知道變數,當然要在同樣的條件下去現場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