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初春剛過,樹裏林間已然能見點點綠意,連綿微雨使得行人匆匆。
薑戈擺好祭品,點了三炷香,在墓前跪好便開始向火盆中撒紙錢。
她看著麵前的三座墓,沉沉的歎了口氣。
雙膝跪地,結結實實的磕了三個響頭。
作為馬克思主義的接班人、二十一世紀遵紀守法好青年、兢兢業業打工人--薑戈,雖然她穿越這事就不科學,但她還是相信科學的。
她不信世上有亡靈,但總歸是帶著敬畏之心。
況且是她占了人家後輩的身體,即使原主之前一直處於渾噩從未清醒過,甚至是重傷不治她才進入的她的身體,可她始終覺得虧欠對方什麼。
她替原主照顧好親人、替原主行使為人子女的責任,這些都是她應該做的。
心知感恩,所作所為,圖的不過是一份心安罷了。
這是她穿越過來的第七年,回到“祖宅故地”的她代為祭拜原主的祖父祖母和姨母。
溫家之前是顯耀過的,即使落魄了,這麼多年兵荒馬亂,忙著斂財的各個勢力也沒有人會想著搶占別人沒什麼油水還帶著晦氣的祖地。
所以溫家的祖地得以保留,再加上這地方並不肥沃,如今已經全然不作耕地用了,裏麵全部都是溫家有史以來有記錄的祖宗的埋骨之地,是祠堂,也是她們的墳塚。
這裏的人不是一般地忌諱這個,認為死者為大,不能叨擾,即使是窮凶極惡的惡徒也不願沾染。
加上這個地方除了牌位和墳塚沒什麼好東西,所以也沒有什麼人來破壞,比起麵目全非的家宅,相對偏遠的祖地保存得竟是出乎意料地完好,除了有些蒼涼外。
祭拜完,將祠堂裏裏外外清掃了一遍,除了除雜草,撒了點提前購置的驅蟲藥粉和草木灰,駐足在祠堂門口向遠處望去。
或倒或立的墓碑遍布半個山頭。
這裏的土地雖然看著不貧瘠但是總是種不出什麼莊稼,對很多人來說,種不出吃的,那它也就沒什麼價值了。
加上溫家祖祠在這,此地的普通人也都覺得這處雖然沒什麼用但風水可能很好,是以家中有去世的人也都埋在此地。
溫家的人不計較這個,況且人家是埋在自己的地裏,她們也管不著。
久而久之這兒便成了墳地,這座小山也就成了墳山。
現在仔細看來受到祭拜的隻不過占其中的一小半,更多的是墳墓無人打理,倍顯淒冷蕭條。
祭拜這件事古往今來都是一件極為莊重、至關重要的大事。在這裏的人看來,這個家裏人隻要活著,就不會不去祭祖、祭奠親人。
沒有的八成是家中其他的人在那幾年沒熬過戰亂、饑荒和人禍,想來如今說起的那時的十室九空不是虛言。
那是一個餓殍遍地、民不聊生的年代,她隻能從原主零碎的記憶和長輩的講述中了解,過往的慘烈和如今的政通人和相比,使人們更加珍惜現在的生活,對如今朝廷的簇擁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