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藍將軍,你怎麼了?”
“趕緊放下藍將軍,快派人去稟報皇上,快,要是延誤了,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隨著錦衣衛詔獄裏傳來的一聲聲疾呼,兩個時辰之後,一個從宮裏來的小太監帶著皇帝的口諭,隨同一個太醫院太醫姍姍來遲,大錦最後一個開國將領藍玉在詔獄上吊自殺身亡,連屍體都已經開始僵硬,大錦開國以來,甚至有可能是後無來者的最大冤獄,大錦皇帝對掌著兵權,功高震主的那批開國將領的清算,也在這一聲聲的疾呼之中落下了帷幕。
因為也算得上是皇家私隱,所以很多肮髒汙穢的事情並沒有在民間傳揚開來,宮裏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安排和捏造了數不清的罪責散播,所以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波動,就算是讀書人,也因為皇帝有意無意的安撫,在開始的時候蹦躂了幾下,也都悄然偃旗息鼓了。
藍玉的死沒有太大的波瀾,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價值,就連史記官也隻是寥寥幾筆‘大錦二十三年,涼國公藍玉謀反被察,詔獄畏罪自殺’而已。當然,藍玉的死也不是說一點價值也沒有,大錦皇帝朱玉璋終沒有揮下最後一次屠刀,許是感念藍玉終是有大功之臣,將藍玉一家誅九族改成了藍玉一家男丁悉數發配三千裏充軍,子孫後代十世不得為朝廷錄用,女子及笄者與披甲人為奴,未及笄者菜市口發賣三日,未賣出者充入教坊司。
這不知道對藍家人來說是個好消息還是壞消息了。
藍玉死後第二天,京城應天府便開始下起了鵝毛大雪,雖說是寒冬臘月,下雪並不是什麼稀奇事,但是應天本就地處江南地區,就算是下雪也不見得是年年會下,像這次這樣的大雪,還是百來年難得一遇,不到一天的功夫,城郊破廟什麼的便凍死了好些乞丐流民,就算是城裏,房子也不知道被雪壓塌了多少座,原本因為下大雪而變得有些死氣沉沉的應天府,立馬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那些個達官貴人紛紛拖家帶口地往江浙一代避雪,民夫走卒也都穿著單薄的棉衣四下裏奔走著,光是幫著義莊搬送屍體,幫著修個房子也都能讓他們在無事的冬日裏賺上些不少的銀錢,為了過上個好年,早就無懼嚴寒了。
當然,大部分的人是沒那功夫去江浙避雪的,也不需要為了每日幾十文錢在風雪裏玩命,對他們來說在這個百無聊賴的冬日裏,最大的樂事還是菜市口連著三天發賣藍家女眷的事,要是運氣好點能買到藍家小姐或者藍夫人什麼的回家玩玩,想著曾經高高在上的人物被自己壓在胯下,那種滋味讓這些表麵上道貌岸然,骨子裏卻是肮髒汙穢的蔑片人物想想都有點受不住,當然,聰明人也就隻是看個熱鬧而已,看看哪個人真有那個膽子去買藍家的人,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藍玉是被誣陷的,是當今皇上要辦他,這隻是針對藍玉的,像皇上這樣殺伐果斷的人,要想滅了藍玉一家滿門,又哪裏會這麼折騰,常遇春那一案死的人還少不成?這明顯是要放過藍家,給藍家留點後,上去湊熱鬧的那才是傻子。
應天這兩日出城的人多,但是進城的人也不在少數,幾個兵丁還是裹著厚厚的棉大衣一絲不苟地站在城門口收著路稅,畢竟這才是他們的主要收入,靠軍餉發的那幾兩銀子,夠他們上幾次窯子找幾次婆娘的。
什長王五一把抹掉板凳上厚厚的積雪,一屁股坐了上去,掂了掂這一早上收的路稅,樂滋滋地從懷裏摸出還捂得溫熱的一壺熱茶使勁唆了一口,想著昨日晚上麗春院的小桃紅臉上那胭脂的味道,王五頓時淫笑了起來,自家婆娘雖說滋味也不差,但畢竟還是比不上那些年輕俏麗的,不過還是勝在平日裏比較懂事,把自己的兩個兒子也調理得人模狗樣的,晚上回去給個幾兩水粉銀子也是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