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陷入一片黑暗,與門外的光亮劃分成了兩個世界,依稀能聽到樓下的說話聲。許之衍知道自己應該掙紮,卻生不出掙紮的心思,黑暗給了他冒險的勇氣,像溫水一樣麻痹他的意誌,讓他心甘情願地閉上了眼。
“很好。”陳瓔跪坐在沙發上,居高臨下地欣賞他顫動的眼睫,氣息輕撫過他的耳垂,然後是眼睛,鼻尖,最終抵達唇瓣。
陳瓔並不擅長,雖然掌握了主動權,但卻是溫柔的,小心的,淺嚐輒止,許之衍包容地任由她動作,隻有箍在她腰間的手泄露了他壓下去的情緒。
“疼。”她含混不清地向他抱怨。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許之衍記不得自己是怎麼下樓的,也記不得在飯桌上沈先生跟他說了什麼,記不得自己有沒有出醜,在看到陳瓔發給他的消息後,一切都記不得了。
那是一張照片。由於拍攝角度有些奇怪,乍一看看不出來,似乎是裸露的皮膚。
緊接著下一條消息發了過來。
【你掐的。】
血液轟得一聲往頭上湧,許之衍立刻反應過來,那青青紫紫的痕跡是自己的傑作。
【對不起。】他慌張地道歉。還想問她傷的重不重,又感覺自己的話太過曖昧,躊躇間,陳瓔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沒關係,下次見麵補償就好。】
“補償”,許之衍忍不住多想,又生出幾分不自知的甜蜜的抱怨,就……非得用那種方式嗎?
“哥哥,你生病了嗎?”許淼指了指他的臉,“你臉好紅。”
“可能吧。”許之衍心虛地幫妹妹理了理圍巾,嚴肅道:“天氣冷了,淼淼也要注意身體,不能感冒。”
許淼覺得哥哥很奇怪,明明是他生病了,卻要叮囑自己,她跟懷裏的小兔子小聲抱怨,牽著哥哥的手上了車。
許之衍的老家在一個小縣城,自從他的父親去世後,他們母子也離開了那裏,為了躲開追債的,隔幾年才會回來一次。
街上變化不大,是他熟悉的模樣,許淼從小跟著姥姥長大,對這裏並沒有印象,好奇地望來望去。
“哥哥,鴨子!”
許之衍朝著妹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天鵝。”
他想到陳瓔或許也沒見過,所以拍了好幾張照片分享給她。
一整個寒假,陳瓔幾乎每天都能收到許之衍發來的照片,有時候是他家老房子的陳設,有時候是小鎮的夜景,還有許淼搶著要貼福字的場景。
她不由地有些羨慕,他們可以過一個安穩溫馨的年,自己卻要應付絡繹不絕的客人,簡直比期末周還要累。
對於許之衍一家人來說,今年確實是最安穩的一個新年。
許之衍陪著母親還完了最後一筆債,收完最後一張欠條,如釋重負,再也不用擔心除夕夜會有人闖進來掀掉他們的桌子,砸碎他們的電視了。
“媽,過了年您就從沈家辭職吧。”許之衍拿出一張銀行卡,“錢的事兒您不用擔心,淼淼這個年紀需要家長陪伴,姥姥年紀也大了,沒那麼多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