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烏鴉的腦袋,燕七模仿著烏鴉的叫聲說著什麼。
那烏鴉偏著頭,眼睛咕嚕轉,展翅飛去。
城內的一家賭坊內,那隻烏鴉停在了窗戶前,啞啞地說著什麼。
燕三濃眉緊皺,帶著手下直奔六公裏外的太廟而去。
城裏即將亂成一片,宣和宮裏歲月靜好。
阿蕪正在貓兒房裏和疾風進行一場大戰。
事情的起因是,今天又到了疾風該洗澡的日子了。
但每一次洗澡,疾風都會拚命掙紮,發出殺豬般的咆哮。
“疾風!給我站住!”
阿蕪追著他,卻怎麼也追不上。
她追!
他逃!
最後他被靈帝抓著脖頸的肉,拎了起來,四條腿在空中不停地撲騰,插翅難逃!
阿蕪順著氣,行了禮:“陛下萬福金安!”
靈帝提著貓,好奇地問:“朕路過貓兒房,就聽見裏麵如此熱鬧,是怎麼了?”
阿蕪瞪著疾風告狀:“奴婢給疾風洗澡,但是它不願。”
靈帝仰著頭一臉驕傲,“朕幫你按著它,你來洗。”
“喵——喵——”
疾風垂著的腦袋一下昂了起來,叫著抗議。
阿蕪帶著他到了疾風洗澡的木盆前,靈帝一把把手裏的貓扔進了水裏。
疾風撲騰著,像隻落湯雞一樣坐在木盆裏,抖著毛發上的水。
阿蕪拿來澡豆,給它洗著。
疾風又想掙紮,一動,靈帝就瞪著它。
它慫了,乖乖坐盆裏,可憐巴巴地瞅著阿蕪。
牆上的宮燈閃著微黃的光,光束灑在她的身上,發絲都亮著光,恍若神明少女。
靈帝一時有點癡了。
阿蕪用帕巾給疾風擦幹毛發放在了地上,疾風迫不及待地竄到了自己的窩裏。
阿蕪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向後退了幾步,卻撞進一個溫暖的胸膛裏。
“陛下……”
她轉過身,卻落入靈帝深邃的眼眸中。
他抬起她紅撲撲的臉,唇落於她的額頭,眼角,鼻尖。
阿蕪已經被他的氣息包裹,腦袋裏一片混沌。
就在他的唇即將吻上那朝思暮想的柔軟時,劉公公急匆匆地闖了進來,嘴裏嚷著:“陛下!大事不好了!”
阿蕪的神智被喚了回來,一把推開靈帝,端著木盆走了。
靈帝漲著臉,惱怒地剜著頭都要埋到地下的人,“沒有重要的事,朕就把你拖下去砍了。”
劉公公低著頭,“陛下,皇宮後門走水了,中書省、禦史台都被燒了,現在大火已經蔓延至了太廟。”
靈帝也是震驚,“這好好的,怎麼會走火?”
“走,看熱鬧去。”
阿滿在門外稟告,“陛下,轎輦已經備好了。”
靈帝來到宮門外,看著那頂奢華的八抬大轎,想了想,讓人換成了兩人抬的小轎,直奔皇宮後門而去。
他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太廟。
左相和太傅兩人在接到起火消息後,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主持著滅火工作。
他們見靈帝來了,連忙行禮,“陛下萬福金安!”
隻是這禮行的兩極分化,一個恭敬,一個散漫。
孟江知還沒等他發話就自己站了起來。
“快起來,快起來。”
靈帝直接把裴言川拽了起來。
裴言川被他一拽,差點摔在地上,才站穩,太後就到了。
“太後娘娘駕到!”
長順尖利、刺耳的嗓音劃破黑夜。
忙著救火的士兵、官員忙跪了下來:“太後娘娘長樂無極!”
孟太後把手搭在黎昕的手腕上,從轎輦上緩步下來,嗬斥道:“都跪著幹嘛!還不快去滅火!”
士兵和官員們慌忙起來,提著水桶救火去了。
“兒臣參見母後!”
靈帝見她來了,雙手一揚,恭順地行禮。
“哀家等了皇上許久,原來你早就來了,怎麼不派人跟母後講一聲?”
孟太後看著靈帝,聽不出喜怒。
靈帝知道自己又要遭殃了,“兒臣想著來看熱鬧,就忘了等母後。”
“回宮後,朕自己去祠堂跪著把《禮記》抄一遍。”
孟太後隻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娘娘,眼下這火即將燒到太廟,還請娘娘拿個主意。”
裴言川上前說。
孟太後不再看皇帝,抬頭看著火光滔天的街道,眼裏閃過一絲狠戾:“命刑部帶兩排刀斧手在此處待命,並下達告示,如果太廟被毀,即刻把負責看守太廟的官員全部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