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季宇興開始施粥。
衣衫襤褸、形銷骨立的鄉民,拿著碗,排著隊,貪婪地聞著空氣裏飄散的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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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娘娘,奴婢都辦好了。”
女人一身勁裝,單膝跪地,嗓音冰冷。
孟太後手裏的朱筆一頓,說:“暮雪,以後你就在皇帝宮裏,替哀家盯著皇帝。”
“諾。”
暮雪眼神幽暗,嗓音沙啞。
崔嬤嬤拿著一個瓶子走了過來,“這是這個月的藥。”
暮雪眼神這才有了波動,拿著藥一閃身消失在了大殿裏。
臨安王府。
書房的檀木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圖冊和書籍,其中的書籍大多是兵法和各種治國理政的名作。
但仔細一看,卻有數本《鶯鶯傳》、《聊齋誌異》、《竇娥冤》之類的話本夾雜其中,格格不入。
架子前是一張製作精良的書案,案頭上的香爐裏飄散著一縷縷清香,淡雅的梔子香縈繞著整個房間。
陽光透過紗窗在地上灑下一地碎光。
“王爺,李恪全家前幾日被滅了滿門。”
燕七快步從門外進來。
祈墨北麵容清雋,挺直的鼻梁帶著幾分清冷,勾起的薄唇帶著寒意,“我們的人安排好了?”
燕七嗓音低沉,“都安排好了。”
—
“你個狗東西,跪下來求爺爺我,爺爺我高興了,自然就把你的銀子還給你,哈哈哈哈……”
閹人掐著嗓子,聲音尖銳刺耳。
隻見那太監手裏拋著一袋銀子,耀武揚威。
太監的身前跪著一個女子,她身上的衣袍破舊,看身形不過二十一二,臉上沾滿了汙垢,之後一雙眼睛漆黑發亮。
她昂著頭,手忙腳亂的比劃,嘶啞的喉嚨發出怪異的聲響。
太監大笑不止,不屑地睨著她,“原來是個啞巴。”
他蹲了下來,盯著她的臉看了片刻,“長得還挺好,你陪爺爺我睡一覺……”
阿滿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那太監氣極了,麵色猙獰,“哪個不長眼的醃囋……”
他見來人是阿滿,猛地住了嘴,不迭地磕頭,“小人有眼不識泰山,爺爺饒了則個兒。”
女子猛地躥上前,緊緊地抓著掉在地上的銀子,這是她這個月的俸祿。
阿蕪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姑娘,你沒事吧!”
女子搖了搖頭,拂開了她的手。
“阿蕪姐姐,這個奴才…”
阿滿問。
阿蕪厭惡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太監,“趕出去,宣和宮容不下這等恃強淩弱的奴才。”
“求姑娘饒命,饒了奴才這次。”
太監死命的哀求,還是被人拖了出去。
“她叫什麼名字?”
阿蕪看著她的背影問。
阿滿搖著頭,“我也不知道,大家都叫她啞巴。”
阿蕪看著那個孤寂、冰冷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耳房。
阿蕪端著衣服推開門,走了進來。
啞巴眼神警惕地盯著她。
“我看你的衣服破了,想著我和你身量差不多,這衣服都是新做的,你別介意。”
阿蕪見她這般模樣,心下有些酸澀。
“天色不早了,我先走了,這些衣服你試試,若是不合適明日再跟我說。”
說完,她關上門,離去。
啞巴看著托盤上嶄新的宮裝,神情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