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羽婧作為新媳已經過了半年，恍惚間又想起那日鑼鼓震天的迎親日。
“我今日不回來用膳了，你也早些起了去給母親問安。”
顧景成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就收斂起來。
“今日可是有要緊事？昨兒也沒回來用膳，莫要忙壞了身子，母親那我自是會去的，隻不過總覺得身子有些累。”
顧景成整了整衣衫，打開木質的房門，闊步走了出去。
“一直悶在屋中怎會不悶出病來。”
“我……”
聞羽婧的話還沒說出口，門口哪還有顧景成的影子。
這半年來，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
隻是覺得景成有些不一樣了。
應該是從他跟了林尚書開始，日日跟個上早朝一般，若是不知還以為當官了。
但景成一向有自己的誌氣，她也不好多問，隻能在府邸好生照顧，持家過日子。
聞羽婧起身喚了貼身大丫鬟：“絨兒，伺候我起來吧。”
一直候在外頭的絨兒捧著精致的瓷盆伺候洗漱。
“夫人，今個兒小廚房做了您最愛吃的東坡肉。”
聞羽婧一喜：“今日到日子了？”
聞羽婧有個貪吃的小習慣，人家大姑娘大夫人不是愛吃糕點就是喝好茶。
但她不一樣，她就喜歡吃有些油膩的東西，但因為怕胖也不敢多吃，好幾天才敢放肆的吃上那麼一回，還特定了日子。
絨兒笑著替自家夫人更衣：“李媽媽一早去買的，新鮮的很，現在還在小廚房溫著。”
想起那一口咬下去的滿足，聞羽婧瞬間心情好了不少。
“分出一小碟燉的爛一點，給老夫人也送去。”
“是，夫人。”
……
在去慕慈堂的路上，聞羽婧看著不大卻是她和顧景成一點點共築的府邸，心裏泛著一絲絲甜蜜。
雖然偶爾兩人會因為意見不和拌嘴，但世上哪有不拌嘴的夫妻。
老人不常說，床頭吵架床尾和嘛。
若是日後顧景成真的考取了功名，這院子也得擴一擴修一修了。
幻想著日後的生活，不知不覺到了慕慈堂。
老夫人很早便誕下了顧景成，所以現在的精氣神也很足，不像別家一般的老夫人，整日都待在屋裏。
“母親，兒媳來給您請早安了。”
顧老夫人停下手中的花草，笑眯眯的道：“你怎滴也不多睡會，府上也沒多少人，不用像那些世家大族有這麼多的繁瑣禮節。”
“那哪成，今早景成還惦念著母親，嫌我來的少。”
“難得你們有心了，都說商賈不入流，但隻要多多教導還是上的了台麵的。”
聞羽婧麵上一愣，很快就恢複了神色。
“母親說的是，今日我讓小廚房燉了東坡肉，等會給母親送來。”
顧老夫人擺了擺手，任由身旁的房媽媽攙扶著進了屋內。
“我年紀大了，哪還吃的了那麼油膩的東西，你也少吃些，總是對身體不好的。”
聞羽婧低著頭不語，默默聽著。
“這母雞天天吃細糠才能下蛋，多則一天好幾枚。正是這樣，早年間才讓我和成兒的日子不至於那麼難熬，人也一樣。”
說著說著，顧老夫人回身拍了拍聞羽婧的手。
“好了，回去吧。”
……
“夫人，老夫人明明是話裏有話，實則……實則是在說您呢。”
從慕慈堂回小院的路上，絨兒已經忍不住了，氣鼓鼓的樣子。
她是從夫人還是姑娘時就跟在身邊的貼身丫鬟，是作為陪嫁來的，當然自始至終是站在夫人這邊的。
“老夫人這是在點我呢。”
聞羽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微微發愣。
半年了，景成隻有她這一個妻，待她也算不錯。
可自己的肚子就是不爭氣，沒有為顧家開枝散葉。
“今日那肉便不吃了，老夫人說的對，還是得多調養身子，你去讓張大夫後日進府來問下診吧。”
“可是夫人，您也不過七日吃一次。”
“肉以後總還能吃，不過一段時間不吃罷了。我看是你饞了吧，等會給爺留一點剩下的你們分了。”
絨兒抿著嘴隻好點頭應是，她是不忿的。
自從小姐嫁入顧家，很多之前的喜好通通都舍棄了，明明之前笑的恣意，活的灑脫。
難道這就是當家主母？
絨兒不懂，但她大為感歎，以後她可不要嫁人，活的都不痛快。
入夜，月亮高掛，進入盛夏，入了夜還是有些酷熱難耐。
李媽媽倒了一杯涼水：“夫人天氣燥熱，喝點兒，若是想喝冰的，小廚房也能做，老爺夫人托人運了三塊冰來。”
“母親和父親送來的？”
“正是，聽說是特意讓人送來的，知道夫人怕熱。”李媽媽臉上透著和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