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去死呢。”
封二閉上眼睛的時候，腦子裏隻浮現出這麼一句話。
“真好，要死了。”
他的手指幾不可察地動了動，接著，腦袋便垂了下去。
一道白光出現，黑白無常就站在封二的身邊，垂下眼眸，向封二伸出了手中掛滿白布的長棍。
封二緩緩地坐起身，回頭看了看在病床上戴著呼吸機，已經失去生命體征的自己。
“我不想死。”
“你已經死了。”
“可是我不想。”
“那就留下。”
“留下後我還會消失嗎？”
黑白無常對視了一眼，沒有回應。
顯然，這個人類知道了一些他本不會知道的東西。
“如果是會呢。”
“沒有什麼能夠不生不滅的方法嗎？”
“你想長生？”
“不，我想存在著。”
“比如？”
“比如，和你們一樣。”
“有趣。”
封二看見黑白無常的腦袋緩緩轉動，空氣中有奇怪的電流聲響過，似乎是他們在對視著商量什麼。
很快，這場無聲的對峙便結束了。
黑白無常又麵無表情地將自己的腦袋轉了過來，白無常露出一個森森然地笑容。
他的嘴角咧到了耳後根的位置，眼睛依然是半閉著的狀態。
“那麼，歡迎你的到來。”
封二抬起頭，伸手抓住了眼前的哭喪棒。
“跟我們，去見一見那位吧。”
在封二抓住哭喪棒的那一刻，他似乎看見了黑無常的嘴角上揚，眉眼彎彎看著自己，那眼神似乎在說：“準備好了嗎，死人。”
帶著幾分陰冷的氣息，張開了大嘴，一口將自己吞噬。
封二被放出來的時候，一切都在自己意料之外。
他抬眼看了看四周，看見了傳說中的彼岸花、忘川和奈何橋，以及橋上的孟婆。
一個穿著黑色洛麗塔裙子的小姑娘拽了拽封二的衣角，伸手給他指路：“去奈何橋吧。”
小姑娘的手裏，赫然拿著一根黑色的哭喪棒。
“好。”
封二邁起長腿，直接朝著小姑娘所指的方向走了過去。
身後，黑色哭喪棒旁邊有白光隱隱閃現，一個聲音說道：“放我出來！你知道的，按照他的願望，他不應該來這裏！”
小姑娘看著封二遠去的背影，微微咧嘴笑道：“這可就由不得你了，白無常。”
那邊，封二已經來到了奈何橋邊，然後——
一腳把橋邊的三生石踹到了忘川裏。
看著眼前瞬間出現的牛頭馬麵，封二伸出手做出被拷的樣子開口說道：“請你們抓捕我。”
牛頭馬麵對視一眼，給封二戴上了鐐銬。
“請接受閻王爺的審判。”
“好。”
封二跟著牛頭馬麵，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經過黑無常身邊的時候，封二用幾不可察的聲音說道：“這麼久了，你可該把白無常放出來了吧。”
穿著黑色洛麗塔的小姑娘臉上一僵，有點兒難以理解封二。
他不僅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自己的死亡，還以最快的速度接受了自己死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