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年某月?不記得了。隻記得天氣燥熱,空氣是裏裏外外的冷灰色。
我曾在遺書裏這樣寫到:“有些雲,不是故意擋住天空;有些傷,也不是偏偏奔你而來——他們不是故意拿刀刺向你。你支離破碎,是因為那些碎語的主人,偏偏在你無處可逃的家。
小小一個房間,我撿起死去的快樂,滿手是血。”
那時的我多像是深海魚啊。
沉在令人麻木的黑暗中,忘了千萬米上的光,沉著,不快樂,離不開。
——我差點就沉下去了。我遇到了另一條魚,我們一起向前拚命地遊,撞破了黑暗,才發現盡頭是光。
對,這裏是天空,我們是自由翱翔的鳥。
至於黑暗啊,不過是偶然蒞臨的烏雲罷了。
“跳啊!”
“有本事就跳啊!”
“現在的人呐,嘖嘖……”
某某某跨江大橋,正經受著它前所未有的混亂,人聲的分貝直接趕上炸彈,就這情況,換誰誰瘋。
麵對這個在結束周圍混亂與結束自己生命之間做著選擇的女孩,眾人一邊看戲,一邊起哄。
這個世界怎麼了?
說實話,因為哭得過於用力也好,周圍環境太亂也罷,女孩正處於一個缺氧狀態,頭腦暈乎乎,沒直接一抓欄杆跳下去就已經是在盡全力控製自己了。
好在傳來了勸阻的聲音:“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別這樣……”
重點,這句話來自交警。麵對自己隻是想去死還影響了交通這種事,她想想也夠好笑的。
這種時候,每個人都渴望救世主的出現,但每個人都懶得去做那個救世主。
他們不去冒險做英雄,而是把自己置於安全區,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發表著極主觀甚至滿是壞情緒的言論。
橋邊的女孩眼裏盡是絕望,沒人想知道她的故事。
——直到一個聲音的出現
“讓一讓,讓一讓啊!”
那聲音並不大,卻瞬間神奇地蓋過了現場的嘈雜。橋上安靜了幾分,人們循聲望去。
一輛自行車靠橋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一個人,穿著雨衣,看不清臉,憑直覺大概是個十六七歲的男生。
這是來湊哪門子的熱鬧?
“怎麼了,怎麼了?”男生側身擠過人群,嘈雜聲搞得他一陣喘不過氣。透過渾濁的雨水,一位一心尋死的人撞入視野。
男生奮力組織語言:“哎,快下來,那危險……”他說著就去拉女孩的手臂。
“你能不能別碰我!”
輕生的女孩大吼一聲,男生嚇了一跳。
頓時,世界一片死寂——但隨即又恢複了雜亂。
“哎呦,小夥子,你可別管啊。”
“就是的,現在的年輕人咋都這麼矯情。”
被雨水淋濕胡亂貼在臉上的的頭發,原本應該是灰色,卻因為被雨水打濕而發黑的衛衣,嘶啞的、絕望的聲音,就是他對這個女孩的初印象。
與某些人相遇之時,你難以想象到他或她會在你的人生裏停留多久。
甚至在不遠的將來,又會在你的心裏占據怎樣的地位。
兩人注視著。
“下來,快下來,雨太大了,……”男生繼續把女孩往後拉,艱難地措著詞。剛才看戲的人見狀也全湧過來幫忙。
“拉我,放手,別拉我!”女孩的情緒依舊很激動,帶著哭腔聲音聽起來還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