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城,下灣村。
許是三月的天氣,還是有些清冷。
缺了門牙的老樹跟林軒趴在一處低矮的民房前,眼神不時往裏探尋著什麼。
“林軒你小子能不能把窗戶開大點,裏麵都是煙啊,看不清楚啊!”
老樹蹲在地上,眯著眼睛往裏看著,不斷指揮著用小木棍,推窗戶的林軒。
“不行啊,我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了,窗戶隻能開這麼大。師父你行不行啊。
我手都酸了,今天能不能打打牙祭,全靠你了!”林軒無奈的看著老樹道。
老樹嘿嘿一笑,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根釣魚的魚竿。
緩緩的透過那打開一角的窗戶,伸了進去,看準懸掛在房梁上還在熏烤的臘肉,手法嫻熟的偷了出來。
“那個老王八蛋!又來老子這裏偷熏肉,活膩歪了!”一聲怒罵傳來,老樹跟林軒默契的對視了一眼。
“徒兒!風緊扯呼!”
“師父,屠夫追上來了!”
一老一少,看著追來的屠夫,撒丫子狂奔,一溜煙就消失在了街角的一側。
胖乎乎的屠夫看著兩個人,上氣不接下氣,罵不出聲來,也無可奈何。
“今天可得好好的供奉一下五髒廟了。”
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兩個人對視一眼,嘿嘿一笑,從懷裏拿出來準備好的調料,直接生火開灶。
打完牙祭之後,兩個人躺在草地上舒服的曬著太陽,不多時一隻灰色的信鴿,從遠處的天空落下。
“咦!不是吧師父,三師兄又給你寫信了,每次的信又臭又長,一點正事都沒有。”
看到信鴿的瞬間,林軒的眼神滿是嫌棄。
“你小子明白個屁啊,你三師兄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你得多學著點。”
老樹說著點燃腰間別著的焊煙槍。舒服的吞雲吐霧。
“師父,我也想下山了,老是在下灣村呆著,也不是辦法,我想出去闖一闖!”
林軒嘴巴咬著一根狗尾巴草,對於山下的的風景很是向往。
“想要下山啊,好說啊,先把這十八年飯錢,房租結一下,老頭子我可不是大戶人家,就指著這一畝三分地養老呢。
你那三個不成才的師兄,都是偷跑下山的,你覺得你有這個本事自己試試看。”
老樹淡淡的說道,林軒頓時啞巴了。他可是親眼所見自己的三位師兄被揍成了豬頭。模樣別提多慘了。
“師父對我那麼好,我怎麼舍得離開呢!”林軒撓頭嘿嘿笑著,卻被老樹無情的鄙視了。
“你這個臭小子,一撅腚就知道你沒憋好屁。”老樹磕了磕煙灰,指了指遠處的山頭。
“那是浪浪山啊!”
“浪浪山怎麼了師父?!”
“有些人窮極一生,都沒有走出浪浪山,也罷既然你小子也動了下山的心思。
為師也不好阻攔,拿著這些錢下山去吧。”
說著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把零錢,有一毛的,五毛的,最大麵額不過一塊。
“師父辣條都漲錢了,你給我這麼多錢,我下山會餓死的。”林軒滿頭黑線說道。
“不少了,三十多塊錢呢,家裏還有昨天晚上吃剩的一袋煎餅三棵大蔥。
你路上帶著吃,餓不死你。還有那瓶老幹媽你想都別想!那是劉寡婦送給我的!”
林軒“……”
老樹磕了磕煙槍裏的煙灰,又接著說道“今年行情不好,為師費了很大力氣,才給你找了個工作。”
“是去北非,還是南詔啊?”林軒撇了撇嘴問道。
十幾年來他每次外出工作,都是九死一生,要不是憑借他強健的體魄。和老樹的藥浴,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都不是,新工作在鑫城,呐這個是地址。”說著老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遞給林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