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隻紙箱子(1 / 2)

老王今年八十歲了,除了耳背,身體的其他部位還是跟以前差不多硬朗。他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個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在老婆二十年前車禍死了以後,一直獨居。

老王七十三歲那年,一場重病讓他在門板上躺了三天三夜。就在人們送他去火葬場的路上,他竟然捅破紙棺材,自己從棺材裏爬了出來,把所有送葬的以及過路的人都嚇得四處逃散。靈車失控,撞到了路邊的大樹歪倒在一條溝渠裏。老王的子女們雖然吃驚不小,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就算真的是炸死,他們也要想辦法平安地送父親上路。可是沒等子女們過來,穿著一身壽衣的老王自己從靈車裏爬出來了。那模樣,活脫脫的一個僵屍。老王的子女們看著站在車旁的老父親,誰也不敢上前去。老王大叫一聲:“你們這幫畜生,老子還沒死呢,你們就這麼急著打發我嗎?”他一邊脫去身上的壽衣一邊說,“悶死我了,還不送我回去!”子女們見父親不像是炸死,一擁而上,喜笑顏開。一時間,看熱鬧的將現場圍得個水泄不通。也不知道是誰報的警,一下子來了許多警察。警察了解了事情的經過,隻是簡單做了些筆錄就離開了,但這件事情卻在當地引起了原子彈爆炸的效應。王家白喪變紅喜,張燈結彩又大辦了三天。場麵比老王辦七十大壽熱鬧百倍。按當地的習俗,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來者一則想看看熱鬧,再則就是想沾點福氣回家。

自從老王從閻王那裏走了一遭後,他就有了一個怪癖,每晚十二點他會準時從家裏出發,然後把小區裏所有的垃圾桶都翻找一遍,凡是能值錢的東西一律收入囊中。第二天一大早再把撿來的“寶貝”用那輛老式自行車推到垃圾收購站去賣掉。小區裏的人都覺得這個老王好像完全不是先前那個老王了。因為以前的那個老王特愛幹淨,見到垃圾都繞著走,況且他手裏還有用不完的錢,怎麼一下子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兒女們也想不通。可是不管什麼原因,父親的這種行為對兒女們的形象肯定是不利的。於是老王的兒女們一個個都出來勸阻、反對,甚至還強加指責,可是老王耳背,無論誰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盡管兒女們想盡各種辦法來阻止老王做這件事情,可是老王依舊我行我素,不管到哪裏,不管在什麼地方,一到時間就把門一關,推著自行車到垃圾堆裏“淘寶”去了,而且是風雨無阻。兒女們見阻止不了,就每晚輪流偷偷地暗中監護。畢竟父親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了,晚上出門萬一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做兒女的豈不給人落下笑柄?於是,三個兒子輪流值班,每天跟蹤。一天兩天大家都還能堅持,可是一年三百六五天,天天如此,又有誰能堅持下去呢?兒女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任由他去折騰。

過完八十歲壽宴的老王早早入睡了,熱鬧了一天的王家也漸漸恢複了平靜。半夜十二點的鍾聲剛剛敲完,老王就推著他那輛專用自行車出門了。來到小區廣場,不消半個時辰,他就在廣場上撿了半蛇皮袋塑料瓶了。在通亮的燈光下,他不時地拎一拎蛇皮袋,臉上很是欣慰。接下來他開始翻找第一個垃圾桶。這個垃圾桶裏除了一些廚房垃圾什麼也沒有撈到。他來到第二個垃圾桶跟前,這個垃圾桶是剛剛更換的紅色塑料桶,他在裏麵扒出了很多破舊的衣服,還撿到了幾個沒有喝完的礦泉水瓶子。等他把一個個垃圾桶都翻遍,他帶來的三個蛇皮袋都已經裝滿了。他對今天的收獲很是滿足。他看了一眼最後一個垃圾桶,好像垃圾不是太多,就停下來,準備把三個蛇皮袋重新綁一下再回家。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從他頭頂劃過,把老王嚇了一大跳。這光線太強烈了,刺得老王眼睛都睜不開。當光線弱下來時,老王看到一個雞蛋大小的白色球體正好落在了那個垃圾桶前麵。白球還在一閃一閃地發光,就像一隻接觸不好的白熾燈泡。老王覺得很奇怪,他不再忙活,慢慢地朝垃圾桶走了過去。當他小心翼翼地來到垃圾桶跟前時,地上那個白色小球突然消失了。老王一臉疑惑,自己明明看見那個一閃一閃的白球就落在垃圾桶前麵的,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呢?他圍著垃圾桶尋了一圈,除了幹淨的地麵,確實沒有他想找的東西。突然,老王眼睛一亮,他看到垃圾桶裏有一隻紙箱子。他連忙把紙箱子取了出來,此時他的臉上布滿了喜悅,因為這隻紙箱子好像還是新的。老王用雙手掂了掂,覺得有點沉。他心中暗喜,剛才那個白球發光說不定就是神仙指路,告訴自己,這個垃圾桶裏有寶貝。他越想越覺得有這麼點道理,於是他四周圍看了看,盡管小區裏一個人影也沒有,他也沒有當場打開。他把那隻紙箱子放在自行車前的簍子裏,推著三個鼓鼓的蛇皮袋子,用比平時快兩倍的速度趕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