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嵐7年,景陽帝治理下的雲嵐秩序井然,國泰民安,極少有饑荒出現。
謝府,謝瑾身著白色裏衣,頭飾已經卸下,準備洗漱後歇息,“芷雲,你打一盆溫水來便可,其他人去歇息吧。”
“是,小姐。”芷雲微微彎腰,向後撤步,離開了房間。
謝瑾扯下頭上的發帶,青絲如瀑散落至腰間,鏡中的容貌絕美天成,柳葉眉下含情眼,朱唇上有桃花麵。
謝瑾剛起身,窗戶上傳來異動,她回頭一看,竟是一身黑衣的陌生男人,他虛弱地捂著胸口,卻有翻窗的力氣。
“你是誰?”她離得遠了些,來路不明,卻又覺得熟悉。
男人沒有答話,一聲悶哼便暈了過去,謝瑾見他像死了一般動也不動,慢慢上前,撥開額前的碎發,才看清眼前的人,原來是他。
她正盤算著怎麼給他抬到書桌旁的臥榻上去,芷雲端著水盆走了進來,看見自家小姐蹲在地上,旁邊還有一堆,啊不,一個人,“小姐,這是?”
“芷雲,幫我把他抬到臥榻上。”謝瑾抬起他的一隻胳膊放在頸上,等著芷雲過來。
主仆倆合力把人放到了榻上,芷雲剛要開口,謝瑾就吩咐道:“我先把衣服穿上,你把藥箱拿來。”
芷雲蹲了蹲身子,去了衣櫃旁拿藥箱,謝瑾在屏風後穿衣。
回想起初識,那時她才九歲,一個人偷跑出去,遇到了坐在路邊的祝淮,她以為他哭了,把手帕放到他眼睛上,又從小布袋裏掏出糖給他。
他矯情不肯要,她告訴他男孩子不可以哭鼻子,他倔強地不承認。
後來他問她,“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謝瑾,懷瑾握瑜兮的瑾,小字知意,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我是祝淮,祝願之祝,淮河的淮,小字惟棲。”
祝淮,她輕喃他的名字,真的很久沒見了,再見竟然是這樣的場麵。
她走出去,芷雲拿著藥箱站在塌邊,祝淮坐在塌上,單腿屈膝,麵色蒼白,眼神淩厲,警惕地看著芷雲。
謝瑾走過去,向他行禮,“淮世子,我是謝與仁之女,謝家大小姐,謝瑾。”
“是你啊,不必行禮,今日多有叨擾,我追捕刺客被襲,無奈之下來到謝府,不想進了你的閨房,待我傷好,給你賠罪。”祝淮鬆了口氣,麵色柔和許多。
“你還是先上個藥吧,你肩膀那裏需要包紮一下。”謝瑾打開藥箱,拿起藥粉,“世子,多有得罪。”
謝瑾解開祝淮外衣,他肩部的衣服早已被血滲透,此刻必定是強撐著才起來。
本用來洗漱的溫水此刻用作清理傷口,幹淨的帕子被血染紅,藥粉撒在上頭,他一聲不吭,額頭上的汗顯得疼痛難捱。
包紮完後,謝瑾退開了,“世子,你將就一下,等恢複體力了再離開吧。”
祝淮看著她幫自己包紮,心頭如當年一般湧動,但他並未深究那抹柔情,“謝小姐,你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現在已到亥時,我已經耽誤你休息了,若是再晚點出門,被有心人發現,對你名聲有誤,祝淮就先走了,他日必有重謝。”
他走到床前,觀望四方,發現沒人這才用輕功離開,謝瑾掛上窗戶,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兒,輕聲說道:“芷雲,今日之事切勿外傳,帕子拿去洗了,水倒到茅廁裏去,另外再打一盆溫水。”
芷雲動作麻利,不一會兒端著水就進來了,“小姐,事情都做好了,不留蛛絲馬跡,二房絕對鬧不出幺蛾子。”
“今日辛苦你了,她們要是問起你怎麼這麼晚回去,你便說我拉著你練女工。”謝瑾遞給她一塊玉佩,“這是你娘當初留下的,前兩日阿娘把她給我了,今日留你下來,本也是為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