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江湖路,風雅止步(1 / 2)

銀鞍照白馬,

颯遝如流星。

這句詩,形容眼前的少年再合適不過了。

馬鞍上,少年衣著怪異,說是俠客卻披著衣領翻折的開敞儒袍,說是書生,頭上無冠,頭發淩亂隻用一根紅繩紮起,敞開的儒袍下一身江湖勁裝,腰間長劍隨著顛簸的馬背,輕敲著馬鞍。

那是柄很奇怪的劍,劍鞘很舊,細看之下有無數條裂痕四處蔓延,而劍柄做工卻極為考究,尾端還鑲著一顆大大的黃寶石,不像江湖之劍,倒是有幾分宮廷中,舞女所持的秀劍。

少年春風得意,縱馬疾馳在臨淄城的街道上,隨手摘下一朵梅花叼在口中,劍眉之下的桃花眸子閃動,眼中有股遮蓋不住的炙熱。

“青於藍,你瘋啦!”

一位差點被撞倒的公子,厭惡的叫罵著:“稷下學宮怎麼出了這麼一個有辱斯文的讀書人!”

“今日起我非稷下儒生,我乃臨淄一俠客!”青於藍高呼道!

俠客一詞如果換做他地,或許算是褒義詞,形容少年仗劍,俠肝義膽。但是在附庸風雅的臨淄城內,如果去形容一個人,那真是莫大的恥辱。

錦國,經過南北戰役後,失去南方三十六城,如今掌管中原以及南麵一些城池,共計七十二座,其中還有五城自治,分別是武城極北寒江城,商城華庭不夜城,囚城蜀中白帝城,百墓之城秦川墓王城,最後就是文城臨淄。千年來,這裏是天下讀書人聚集之地,久而久之形成了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文城禁武,當然這個武指的不是武功,而是武夫。

三年前,相依為命的爺爺去世,他如脫韁野馬般和學宮內的師兄開始廝混,在城中胡鬧,但從不曾出城一步,因為他答應過爺爺要在學宮讀滿九年才能出城,如今九年時間以至。

今日一早。

原本總因飲酒誤事的青於藍早早來到學堂,看見其他人正在伏案早讀,他將衣領反折,緩緩起身,敞開儒袍,露出“封印”已久的江湖勁裝,用力掀起身前桌案,拿起桌案下的寶劍,挎在腰間,雙手抱拳高呼:“兄弟們!本少俠走了!”

“瘋了?”桌案倒下時,發出的聲響,引來無數人的目光,有的學子質問道。

“非也。”青於藍搖晃著食指說道。

“是同窗,不是兄弟。”身旁的小儒生輕輕拽了拽青於藍的衣角,細聲提醒他用詞不當。

“不論兄弟還是同窗,今日我向諸位辭行,我青於藍明日就要去行那萬裏路,來證書中文!”這句話是青於藍兩三年前就想好的開場白,就等今日一吐心中豪邁。

“切,青老二你闖江湖就闖江湖,還非要惺惺作態說要行萬裏路,還證書中文,就你肚子裏除了酒肉,可有一點墨水?”有位杵著下巴的少年慵懶的嘲笑道。

此話一出,引起眾人哄堂大笑,若是論拳腳,青於藍試問在稷下學宮同輩裏,他有自信穩居第二,但若是辯論,他也是第二,不過是倒數,所以同窗們戲稱他為青老二。

青於藍這時早就沒有剛才那般氣勢,漲紅著臉窘迫地站在原地。嘲笑他的書生看著青於藍的模樣,感覺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輕咳幾聲,整理衣襟起身,隨後拱手行禮:“願君一路坦蕩!”眾人聞言,也起身行禮:“願君心如止水,一路坦蕩。”

“你們!”見同窗如此,青於藍是沒有想到的,辭行這一幕他覺得應該是意氣風發的,可現在不得不重新係好儒袍躬身回禮。

“走了!”青於藍頭也沒回的離開書院。

學堂最前方桌的案上,有一封他留下的信,上麵寫著夫子親啟。

街上青於藍不再策馬狂奔,而是牽馬慢行,最後感受著臨淄這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