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自古以來就是繁華之地。
此刻,街上熙熙攘攘,元菱提著一個小籃子,小心避讓著人群,往禮記糕點鋪走去,還未走近,便看到了鋪子前密密麻麻的人堆。
仿佛是預料之中,元菱並沒有太驚訝,隻是捏緊了手中的小籃子,默默地走到最後排隊,心裏祈禱著自己能買上他們家的荷花酥,不然今晚又不能安生了。
禮記是金陵最為出名的糕點鋪,他們家的荷花酥更是一絕,每日現做現賣,荷花瓣酥脆,荷花心軟糯,吃下去唇齒留香,是不少世家貴女的心頭好,崔芙蓉自然也喜歡的不行。
元菱不是第一次為崔芙蓉跑腿買荷花酥,隻是今日崔芙蓉卻是臨時通知了她,這才導致元菱正趕上了人多的時候,連能不能買到都懸乎的很。
眼見著前方的人越來越少,元菱內心有些焦灼,不禁踮腳往鋪子裏看了看,看見有小廝剛端了新鮮出爐的荷花酥出來,心下鬆了一口氣。
買到後,元菱將它們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帶來的小籃子裏。
這荷花酥雖然好吃,可也極為易碎,之前有一次元菱趕得急了,荷花酥帶回去後卻盡是些碎渣,崔芙蓉看到後,氣得打了她好幾個巴掌。
“賤人,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元菱跪在崔芙蓉身前,白皙的臉頰上盡是紅色的巴掌印,因著打的太狠,有些地方都滲了血,看著極為可怖,元菱雖然痛得不行,仍舊死死咬著嘴巴,害怕自己發出聲來。
否則隻會換來一頓更加毒辣的打罵。
元菱不明白,她明明也是崔家的嫡小姐,是崔芙蓉的親妹妹,可為什麼她連一個最低等的掃灑丫鬟都不如,甚至……都不能姓崔。
肩膀突然被撞了一下,元菱惶然回神,一時站不穩,隻來得及將懷中的小籃子緊緊護住,身子便向地上摔去。
周圍人看到元菱將欲摔倒的樣子,急急忙忙地往一旁去,生怕元菱摔到他們身上。
可元菱顧不上這些,急忙從地上起來,查看小籃子裏荷花酥。
因著是牛黃色的油紙包裹,她看不見裏麵的情況,隻能用手摸,好在能摸出荷花的形狀,元菱籲了一口氣。
心情一放鬆,元菱便感到手腕處和膝蓋處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
她把袖子略微往上卷了些,就看到隱隱的紅色,想來是磨破了。
元菱咬了咬唇,撞她那人早已跑遠了,隻得小心再小心地走回去。
那包荷花酥終究還是碎了些,崔芙蓉看到這些碎渣時,直接扇了元菱一巴掌,還覺得不解氣,拔下頭上的簪子,朝元菱臉上劃去。
一旁的主母田氏看到崔芙蓉的動作,連忙出手製止,“芙蓉。”
崔芙蓉被田氏按住了手腕,語氣有些埋怨地叫道:“娘!”
田氏看了崔芙蓉一眼,低聲喝道:“不可胡鬧。”
這張臉的作用還大著呢。
元菱聽到這一聲製止,心底驀地升騰起一股溫熱感,想著母親果然還是疼惜她的……
可下一刻,田氏的話就把她打向深淵。
田氏看向元菱,漫不經心道:“既然我兒不高興了,那就去門外那條青石路上跪著吧,等天黑了再起。”
如今是申時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