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時寒是很多平凡女孩心中的羨慕對象。大家都覺得她除了成績哪方麵都好。仿佛這個世界裏的女主角一樣。
她從小就覺得,竹馬淩以遲是自己的男主角。他是惡劣抽煙還打架的,老師眼中的“差生”,可她偏偏就喜歡上了這個男生。
她喜歡淩以遲獨特,幽默,笑時像個小太陽,再怎麼不學無術也保持對女生的紳士尊重,是自己世界中唯一的光。
她在同學老師眼裏也是一個自信愛笑的人,可是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一切不過是蒙上了一層虛偽的麵皮罷了,扒開後就全是支離破碎的玻璃渣子。
她在排斥家中所有人。姐姐成熟穩重,又會哄爸媽開心。妹妹成績好,最小還討長輩歡心。
自己說話笨拙,隻會招長輩罵。
有時她在想,為什麼自己明明在老師同學麵前就總能被誇讚,怎麼到爸媽這裏就成了古怪自私,完全不在乎他人感受的人了。
爸媽每次吵架無一例外是因為自己。
媽媽總是在飯桌上說著已經聽了上百萬遍的嘮叨話,爸爸臉色陰沉得恐怖,時不時一句話就能戳傷她的心髒。
“你不玩電腦會死嗎,你就不能學學你姐你妹嗎。一天到晚回來就迷這個電子產品。”
每次她就掐著自己手心的肉,屈辱地想躲掉其他人的目光,邊哭邊試圖假裝若無其事的吃飯。
這種畫麵發生過無數次,一次一次的無地自容,她幾乎恨不得下一秒摔碗離開。
可是她不敢,隻能繼續憋屈著,時間久了再也不想反駁,任由他們說著。因為老不說話,爸媽認為她不尊重自己,換來的是罵聲更多。
罵她隻會板著個臉,像是他們這些做父母的欠了她八百萬似的!不說話又是什麼意思,究竟有把他們當做父母!都是為了你好,這不是罵你,是在教導你!
......
自己又為什麼總把話哽咽在喉嚨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後來初二,媽媽說她成績不好,但是鋼琴彈得好。於是她周末就被安排滿了課程。英語補習班,數學補習班,各種讓人窒息的補習班。
於是她放棄了自己唯一喜歡的東西,麻木的學習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可是那些戳心的話一直在心中徘徊。
爸爸媽媽怪她害自己丟了臉麵,打罵聲每天都有。
她似是被拖入無止境的深淵,蒙住看世界的天真,跌入內耗自己的旋渦。
終於有個黑夜裏,一道亮光從門縫透出來,一隻白哲纖細的手緩緩朝自己伸過來。
少年笑得讓人春心蕩漾,“傻瓜,哭什麼呢,哥哥在呢。”
所以她緊緊追隨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光。為了進入他的世界,拚命的融入他的圈子,怕失去,怕沒資格,怕的太多太多了。
卷子上筆下的少年輪廓清晰栩栩如生,她偷偷把最後一張畫藏進他送自己的書裏。好像這樣自己愛的東西,愛的人,就都還在。
......
可是後來一切都變了,來到最緊張的初三。開學了班裏差不多還是初二那幫同學,偏偏插入看幾個她不認識的,和一個最不想認識的女生,蕭夢。
醜陋的老舊自行車騎起來總發出“咿呀”聲,她羞愧地騎得快了一點。
到了學校,書包上的髒汙不堪入目,她費勁地爬上五樓,就快到自己所在班級的最後一層樓梯時。
突然有什麼刺眼、更可以說刺痛心的東西猝不及防闖入視線。
“走開,不給你玩!”那個女生手裏拿著玩具槍,沒好氣說道。聲音嬌滴滴很好聽,倒是符合上了她甜美清純的長相,一舉一動都像大家閨秀。
身後的男生與自己擦肩而過,笑得極其燦爛,眼眸清澈有光,“就借我一下嘛,我不會弄壞的!”
到了座位上,她回想起剛剛那他幕,失落感占據全身,她喜歡淩以遲五年,那個女生才跟他認識一個學期,是,想想——
蕭夢從初一就一直受人霸淩針對,被人造謠惡心下作,但這也不能阻止淩以遲喜歡她,不是一般的喜歡。
他可以不顧別人眼光維護她,他也可以省吃儉用為她買幾百多的生日禮物,他更可以做到為了她願意承受一切。
而自己隻能默默關注著,無能為力,無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看見淩以遲回到座位後,她站起身走到他麵前坐下,勉強扯出一個笑。
扯出的笑仿佛也扯動了裂開的傷口,她卻還要裝出一副不經意的模樣。
“和你女神發展得怎麼樣了?”
她清晰地捕捉到男生眸子突然黯淡,還有那轉瞬即逝的失落,“還能怎麼樣,她跟你大哥就差捅破一層窗戶紙了,而且......”他頓了頓,聲音輕到可以聽出情緒,“她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