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蘭可以說是個活潑開朗的性格,左右逢源,和誰都能聊得來,甚至於坐公交都能和同座的阿姨主動攀談。實際上她更享受一個人的生活,孤獨但又舒適,臉上的笑容不過是附和對方的工具而已,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人不錯實在是很累的工作,所以在結束集體大學生活後,她毅然決然地選擇當了個苟在家的邊緣網文作者,然後每個月都在入不敷出的日子裏哀嚎。
在接到編輯最後一通死亡催稿電話時,夏蘭已經熬夜奮戰了48小時了,可是最後期限在明天早上10點,不然這個月自己的花唄又要還不上了。夏蘭一刻也不敢閉眼,鍵盤敲得啪啪響,她此刻整個人都在癲狂,隻要寫不死,就往死裏寫,我欲成仙,必先瘋癲,哈哈哈哈…
然後,
夏蘭就死掉了。
二十幾年的唯物主義價值觀的輸入讓夏蘭堅定人死後是沒有靈魂的,可是此刻她不得不信了,因為自己正置於一片虛無之中,上半身呈透明狀,而膝蓋以下仿佛被虛無黑暗吞噬,
沒有腳。
抬頭,
一個白色光點漂浮在空中,在周圍的黑暗映襯下顯得特別的明亮,夏蘭目不轉睛地盯著它,透明的身體不受控製般向它飄去。
光點柔和又明亮,就像是聚集起來的月光,夏蘭緩緩伸出手,試圖觸碰它,本就透明的的手仿佛與光芒融為一體,夏蘭以為是碰不到它的,畢竟光本來就是抓不住的,況且還是死掉了的身為鬼魂的自己。
但是她抓住了,
夏蘭不可置信,同時,一道機械女聲在她的腦袋裏響起。
“貴方契約簽署成功,請全力完成劇情任務。”
欸?什麼?
還不容夏蘭思考,刺眼的陽光逼得她睜開了眼,然後她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土坑裏,土坑邊上正有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正吭哧吭哧拿著鏟子往坑裏鏟土。
“那個,你可以拉我…”
男孩聽到聲音一頓,僵硬轉頭,看見夏蘭就跟見了鬼一樣,哇地一聲丟掉鏟子頭也不回的跑遠了。
“起來麼?”夏蘭看著男孩狂奔的背影,喃喃說完後半句話。
唉,男人果然靠不住。
夏蘭心裏歎息,抬手推開胸膛的泥土,手臂牽扯傳來陣陣痛感,緩緩坐了起來,才發現自己左臂到小腹大半部分焦黑,皮膚還不均勻的分布著大小不一的裂紋,露出淡粉色的肌肉組織。
靠,難怪那男孩跑得那麼快,這看起來就跟喪屍片沒什麼兩樣。
夏蘭靠著坑壁休息了一下,整個腦袋放空,她現在正處於一臉懵逼的狀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裏,還搞成這副模樣。
還是先出去吧,找找人幫忙。
拖著這副身子想從這一米多高的坑裏爬出去無疑是困難的,她隻有將周圍鬆散的泥土堆在一起,形成一個小土堆,踩在上麵奮力向上爬。
身上的傷口實在很疼,又餓又無力,夏蘭從坑裏爬出來的時候明媚的陽光已經快下山了,她又靠著樹幹休息了會,天色已經漸黑,一個人在樹林裏當然不安全,夏蘭隻有撿了根樹棍當拐杖,撐著身體向前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月亮都爬到樹梢了,夏蘭終於看見了一處亮著光的村落。加快步伐,敲響了最近的一戶人家。
門吱呀一聲打開,一照麵,好家夥這不就是白天埋她那小子嗎。
夏蘭此時的狀態並不好,蓬頭垢麵,衣衫襤褸,從坑裏爬出來動作太大,傷口也已經撕裂開,渾身上下紅色的血液混著泥土粘連在衣服上,在月光的照耀下活像一具死屍。
這無疑是恐怖片現場,那男孩白眼一翻,眼看就要暈過去,夏蘭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領。
“喂,喂,你別暈啊喂。”開玩笑,她本來就半死不活了,這小子要是暈過去自己可拖不動他。
好在那男孩還是給力的,恢複神智後迅速拍掉夏蘭的手,連滾帶爬縮在房間角落,手顫顫巍巍指著夏蘭,
“你,你…你別過來。”
“兄弟,勞駕…救個命…。”
夏蘭體力不支加上傷勢過重,終於支撐不住向前倒去。沒錯,臉著地。真疼啊,這是夏蘭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
…
等夏蘭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屋子的人,個個都來看個稀奇。
“你醒了,”說話的是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慈眉善目,“你覺得還好嗎?”
夏蘭撐著床沿坐起來,男人扶了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