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其他人等,分東西南北四軍,布成方陣,眾星拱月般團團圍著中軍,作其屏衛。除中軍外,營帳十個一組,每組間均留下可供八馬並馳的走道。
每軍的中心處,又留下大片空地設有馬欄和練習騎射的廣場,讓田獵者舒展筋骨,又或比拚騎射,非常熱鬧。一時馬嘶人聲,響徹三千多個營帳的上方。
長風拂來,旗幟獵獵作響,倍添軍旅的氣氛。
曹操與劉備並騎來到渭河旁,指著河上兩座大木橋,微笑道:“蒯越的荊州軍現在首先要做的,肯定是利用天然環境,把貫入渭水的幾條河道先以木柵濕泥堵截,到時再毀柵讓巨木隨暴漲的河水衝奔而下,立可把這兩座木橋衝毀,如能配合整個戰略適當運用,確可以生出決定性的作用。然後在河上射出火箭,那時候所有的沿河營帳都會在他們的射程之內,由於近日吹的是東南風,火勢濃煙迫來時,我們惟有渡河往渭水北岸去躲避。”
劉備看著橫跨渭水的兩道木橋,禁不住生出寒意,若這兩道橋梁給破壞了,那時候還有一半的人沒有過河,隻好各自遊往對岸去,造成很大的混亂,後果真是不堪想像。
而就在此時,曹操突然毒發身亡,眾人手忙腳亂下,自然給了董承等人可乘之機。
際此春雨綿綿的時節,放火非是易事,但由於有董承等人做內奸,其營帳又緊靠在王營一側,弄點手腳乃輕而易舉的事,所以此法確是可行。
尤其那時正值田獵的重頭戲登場,大部份人均到西狩山進行晚獵,防備之心最弱,乃偷營的最佳時刻。
曹操哈哈笑道:“但是現在我們隻要密切監視,看看董承的人何時為營帳塗上火油一類的東西,就知道他們發動的時刻了。”
劉備點頭道:“營地這邊,自然由丞相親自掛帥,調軍遣將,馬騰和蒯越的人就交給我好了,劉備絕不會讓丞相失望。”
曹操大笑道:“玄德親自指揮,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若玄德答應我留下來,天下一統將指日可待。”
這是曹操第二次向劉備發出邀請。劉備歎道:“這是否不是談這個的時候呢?”
曹操看了劉備一眼,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這時候,一名近衛前來報告道:“田獵的隊伍馬上就要出發了,請丞相回去主持大局。”
曹操衝劉備微一點頭,策馬向主營馳去。
號角聲響,有資格參加田獵的人,都養精蓄銳。精神抖擻的逐隊開出,卻沒有幾個人知道一場大戰正在等著他們。
劉備與關羽和張飛等人各彎弓插箭,內穿掩心甲,手持兵器。曹操騎爪黃飛電馬,與獻帝並騎而馳。
獻帝招劉備到近前,道:“朕想看皇叔射獵。”
劉備領命上馬,環目四顧,忽然草中趕起一兔。劉備彎弓搭箭,一箭正中那兔。獻帝與曹操一起鼓掌喝采。
轉過土坡,忽見荊棘中趕出一隻大鹿。獻帝連射三箭不中,轉向曹操道:“丞相不如試試。”
曹操心中冷笑,探手接過寶雕弓,扣滿一射,正中鹿背,倒於草中。群臣將校不管是否獻帝射中,都踴躍高呼“萬歲”。
董承等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田獵就在這樣的鬧劇中進行著。
太陽逐漸往西山落下去。
營地的燈火亮了起來,炊煙四起,木寨內更見熱鬧,禁衛在準備晚宴的場地和食物。
曹操與獻帝坐在主寨的大帳內,群臣紛紛敬酒,場麵熱鬧混亂。
火光和喊殺聲同時由木寨背河一方傳來,陰謀終於開始了。
與會的數百公卿大臣、王族眷屬正慌惶失措時,曹操哈哈一笑,看了董承一眼,大喝道:“大家不用驚慌,各人留在原席。小小毛賊不自量力而已,待奔丞相收拾了亂賊後,再來向皇上和國舅敬酒。”
獻帝駭的臉無血色,顫聲道:“丞相!這是甚麼一回事?”
曹操冷然道:“陛下放心,一切有奔丞相處理。”接著轉向董承道:“國舅最好留在這裏,否則休怪我治你勾結亂黨的罪名。”
此時渭水方向傳來隆隆水響和巨木撞橋的可怕聲音,更把緊張惶懼的氣氛推上了巔峰。
不過看到曹操指揮若定,胸有成竹的樣予,眾人又稍覺安心。
董承知道如若違令,立即是人頭落地之局。與伏皇後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裏的恐懼。曹操顯然早有準備,不但沒有落進他們的陷阱,還反布陷阱對付他們。董承知道馬騰和蒯越都完了。就在剛才他還在滿懷信心的等待曹操毒發身亡,現在看到曹操不但沒有中毒,還胸有成竹,當然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頹然一歎,坐回位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