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的關羽和劉備同時放下心來,知道他的自信完全恢複過來,回複高昂鬥誌。再不像剛交手時的束手束腳。
呂布眼內訝色閃過,全身衣衫先是在勁氣的衝擊下波紋般卷拂飄揚,忽然又變得紋風不動,不動聲息輕描淡寫的化解了對手的殺氣。
張飛雙目精光爆射,右肩後擺,左腳出步,然後移左肩,另一腳踏出,到右肩甫後移時,左手握上丈八蛇矛,完全沒有停留猶豫的氣貫槍鋒,人槍合一,橫過四丈的遠距離筆直朝呂布射去。把複雜的動作串成一個簡單的整體,令人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覺。
此槍不但手、眼、步配合得天衣無縫,且令人感到凝聚了全身的力量,意透神聚,除非功力、眼力都全麵遠勝過他者,否則任誰都不敢硬攖其鋒,隻能采退避之法。
呂布卻是挺立不動,雙目射出深邃無邊、秘不可測的精芒,罩定對手,冷哼一聲,方天畫戟先在頭頂繞了一個圈,朝前疾劈。看似簡單的一招,但高手如關羽之輩,均看出其中實含參透天地造化的玄功,既無跡可尋,更無隙可乘,無論張飛丈八蛇矛如何變化,最後隻餘硬撼一途。
“霍”的一聲悶雷般的勁氣甫響,張飛觸電般後撤,丈八蛇矛邊退邊生出精微的變化,使凝立的呂布沒法乘勢追擊。
沒有任何喝采聲,但雙方戰士的呼吸均變得沉重急促,沒有人想過張飛竟能與呂布硬拚一招不現絲毫敗象。
張飛直退至四丈外的原處,始停下來,丈八蛇矛遙指對手,雙方回複先前隔遠對峙的局麵。
突然丈八蛇矛稍往左移,再沉肘拉後。觀戰者全生出奇異之極的感覺,這連串的微細動作,本應怎都威脅不到遠在四丈外的呂布,但偏是無人不感到這兩個高手間似有著無形連係,連動個指頭也會影響到戰事的發展。
關羽、劉備此際始真正明白張飛的高明處,因為若他任由自己處於被動的形勢下,由於功力修養仍與呂布有一段距離,如此真氣相持下,情況隻會愈趨惡劣。他的動作正代表他的反擊,迫呂布主動出手,雖是風險極大,卻是唯一解救當前因境的妙法。
果然在氣機牽引下,呂布冷哼一聲,大步跨前,雙腳彈離地麵寸許,頓似離地飄行,姿態優美至無懈可擊的地步。
張飛一聲長嘯,丈八蛇矛發出嗡嗡異鳴,斜刺而出,同時往左移開。勁氣爆破,發出悶雷般的巨響。
張飛微一踉蹌時,呂布以鬼神莫測的高速越過三丈多的距離,掠往張飛右側,方天畫戟橫斬張飛右頸側,動作行雲流水,有若天成。
張飛猛扭雄軀,丈八蛇矛爆起一團精芒,似幻實真的迎上呂布。
呂布哈哈一笑,方天畫戟變化出玄奧無倫的招數穿破該是沒有空隙的槍網,神乎其技的刺往張飛眉心處。
張飛卻是臨危不亂,丈八蛇矛反手以矛柄回撞在呂布這能奪天地造化的戟尖處。
“轟”!
真氣激濺,張飛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竟不退反進,槍芒再盛,化作漫天虛虛實實幻影,似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的往呂布攻去。
張飛又再大喝一聲,功力較低的觀戰者給他喝得心寒膽顫。當丈八蛇矛閃電般往呂布疾刺時,方天畫戟竟到了呂布身後,一直緊鎖著自己的灼熱真氣忽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張飛立生出要往前仆跌,無處著力的難受感覺。如非他早有預感,看破呂布誘敵的手段,此刻唯一的選擇將是舍命進攻,掉進呂布精心布下的陷阱去。此際卻是不驚反喜,丈八蛇矛忽然改變方向,在頭頂畫出一個完美無瑕的正圓形,動作似緩似快,心意清楚分明,但玄妙處卻令旁觀者均不明所以。
關羽和劉備同聲喝采。
呂布雙目閃過訝色,發覺對方把催迫過來的勁氣一下子全收在頭頂的窄小範圍內,斂而不散,顯而不逸。
突然呂布後方一片大亂,接著董卓的怒喝傳來,顯然中了埋伏形勢不妙。
呂布冷哼一聲,衝天而起。
張飛全身真氣全束聚在頭頂,呂布掠往他身子上方,他隻要因勢乘便,發出把真氣積聚至頂峰的一擊,等若呂布自動獻身送上門來受死。
不過世上當然沒有這麼便宜的事,雖然知道呂布急於速戰速決,好去援助董卓,但絕對不會蠢的用身體去硬碰矛尖,尤其對方是從未嚐過敗績的天下第一高手。且他自知和呂布仍有一段距離,閃電橫移,丈八蛇矛到胸腹前方的位置驀然凝止,斜指呂布,使人摸不清他是攻還是守,但均感到此招攻守兼備,神妙不可揣測。
呂布一聲長嘯,竟從半空急墜,驀地張飛的丈八蛇矛破入呂布的重重戟影中,眼看可命中這天下第一高手胸口要害,卻駭然發覺刺在了空處。
關羽和劉備同時叫糟,狂喝撲來時,呂布重重一拳轟在張飛倉促回防的槍身中段,後者斷線風箏般離地拋飛,鮮血狂噴。
呂布同時挑開了關羽的刀,右肩硬挨了劉備一劍,翻身躍上赤兔馬,哈哈笑道:“算你們命大,下次小心了。”
撥馬殺入諸侯軍,大喝道,“擋我者死!”所過之處血流成河。